两个他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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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和假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越来越像的。
#圈地自萌，勿升真人#
“死亡时间在昨晚11到12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利器划开左手腕动脉流血过多致死，尸体身上无明显伤痕。”
李涣顿了顿，低头翻了翻尸检资料，继续开口。
“死者死亡前无明显挣扎现象，也没有服用任何致使意识昏迷与混乱的药物。”
王俊凯看着会议桌前方的荧幕投放，目光拉长。
李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没有服用药物，没有挣扎，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割开手腕，并且凶器就握在自己的右手上，密室，还有现场搜证出来的遗书等。
这一切的指向，都只有一个目的。
自杀。
“现场找到的死者遗书，以及遗书旁类似钢笔的东西，凶器上也只有被害人一人的指纹，房门上也做了检测，表面干净无法提取指纹……”
莫然看着密封袋内的信纸，然后抬起头，继续做着陈述。
“遗书的笔迹也做了鉴定，确实是孙夫人的字迹。”
“遗书内交代了她杀害死者秦月的目的与手法，跟我们之前的推断几乎一致，将被害人秦月约出来见面，在其不备时用针状物插进了秦月头骨穴位，冷库看守向来不尽责，当晚喝醉后，孙夫人雇人运进去包装成食材的尸体。然后利用职权采购货物，尸体发现后因死亡时间死亡手法的谜团，可以完全将她的嫌疑摘干净。从某种角度来看，更像是一份认罪书。”
“王队，现在看来，无论是杀人动机，还是杀人手法上来看，孙夫人也许真的是畏罪自杀。”
王俊凯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拿过来了那份遗书，内容表述明确，孙夫人因痛恨秦月破坏自己的家庭，忍无可忍后谋划了这起命案，作案手法与时间，都跟警队之前推断的思路确实几乎无差别。
至于作案凶器，王俊凯伸手拿过另一个袋子内的一只黑色钢笔。
“难道这个就是将秦月致死的东西？”
“给我看一下。”
一直坐在身边的易烊千玺开了口。
他接过王俊凯递过来的袋子，带着手套从袋子内取出钢笔，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忽然他拧开钢笔的后盖，拆开过后好像跟普通钢笔毫无差距，只是等把墨管内所有的墨水漏尽，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有一根针状的金属。
王俊凯看着他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易烊千玺将钢笔递给李涣，抬眸道：“吻合么？”
李涣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如果是这个东西，我想我鉴定出来的结果应该是吻合的。”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看来这个案子比想象中复杂，更比想象中简单。
“这孙太太用尽手段除掉了小三，又在深夜良心未泯的时候选择自杀？”
刘子良张了张嘴，半会时间总结出来这么一句。
“是啊。”
王俊凯微微一笑，看了易烊千玺一眼。
“如此顺利的案子，却让我们费尽了脑汁。”
“顺利的不可思议。”
易烊千玺明白王俊凯的意思，只收回目光将手里的钢笔收回去。
“王队休假的时候，可以留给我一天吗？”
众人还在费着脑子思索问题的时候，一向高冷自持的易教授竟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话，还是冠冕堂皇地勾搭王队长。
对面李涣的表情可以说是偷看地很官方了。
王俊凯倒是泰然自若，直接伸手敲了敲桌子，气定神闲地开口。
“那也得看看这个凶手到底有多狡猾了。”
“如果足够狡猾的话，我的休假可能要延后了。”
除了从对话中能捕捉到此次案件系他杀的定义外，更令在场人惊讶的不过是眼前的场景了。
王队与易教授这个短暂而绵长却包含故事的对视，实在太让旁观者迷之又迷了。
李涣捏着下巴眯着眼睛暗自揣测了许久，最后被丢到面前装着钢笔的袋子给吓了一跳。
“去做一下秦月头上伤口的比对。”
王俊凯眼眸都没抬一下，然后看向了莫然。
“有个人，立刻去找一下。”
“孙夫人遇害前，身边有个阿姨，孙夫人叫她刘姨。”
“其余信息不明，你一定要通过被害人找到这个人。”
似乎了解到了这个案件的复杂性，众人也很快恢复了工作状态，王俊凯站起身，随意地收了收面前的文件，轻声开口。
“还请易教授到我办公室一下，有些细节还需跟你详谈下。”
*
给易烊千玺简单泡了杯茶，王俊凯也没坐下，而是闲散地靠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身边淡着神色的人。
“我有个疑问。”
易烊千玺叠着二郎腿，翻着手中刚刚的会议记录，忽然开口。
“就算你凭感觉认为这是他杀而不是自杀，可是种种迹象都完美地表明出来，似乎没有他杀的可能性。”
“为何在这种事态下，你还是果断地定义为了他杀呢？”
王俊凯收回目光。
“你说的没错。”
“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无法相信。”
他站起身，走到易烊千玺面前坐下。
“过于完美越发显得过于刻意。”
他没有着急回答易烊千玺的问话，而是旁若无人地拿起一旁果盘里的水果刀削苹果。
易烊千玺不作声，只安静地看着他削。
削完之后将苹果递给易烊千玺。
“不用了，谢谢。”
王俊凯没过多坚持，直接自己拿着咬了一口，然后笑着将水果刀递给易烊千玺。
“如果是你割腕自杀的话，你会怎么做？”
易烊千玺愣了须臾，然后拿着水果刀模仿着割腕的动作比划了两下，忽然眼前一亮，抬眸看向王俊凯。
对方还在带着笑意啃苹果，一个苹果快吃了一半。
“一般人割腕自杀后，握刀的手会因为脱力而掉落。即使没有掉落，也不会出现刀刃朝上的现象。”
“这个案子，也许最大的漏洞就是过于刻意。”
“用力过猛了。”
王俊凯歪着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说着。
“我有一种感觉，从当时的案发现场以及这个凶器的致命疏忽来看。”
“要么凶手很聪明，作案行为应该早就计划好的，心思缜密到天衣无缝，可是在最关键的步骤上却犯了致命的错误……”
易烊千玺似乎很快就懂了王俊凯的话外之意，他将水果刀放进果盘。
“所以，也许凶手的心里素质偏差，在最后布置死者状态的关键一步，因为心虚害怕而出现了纰漏？”
“可是，一般能想到这么完美手法的人，心理素质应该不至于如此。”
“除非……”
“除非制定杀人手法的人和执行的人。”
“是两个人。”
王俊凯截下了易烊千玺的话，两人瞬间对视一笑。
别人不知道，再次看到易烊千玺清淡面容上这番笑容，王俊凯真的差点忘了正事。
“你去哪儿？”
看着面前人忽然起身，易烊千玺随即开口询问。
“当然是再去一次案发现场了，死因都已经确认了，接下来就必须要确认杀人手法了。”
“可是天快黑了。”
易烊千玺看了看外面逐渐暗沉的天色。
“拜托，你见过有在意过白天黑夜的警察吗？”
看着王俊凯穿着外套，易烊千玺也站起身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就行，你还是先回去……”
“走吧。”
比他还先了一步，王俊凯知道，某人这股子清冷劲儿又上头了。
跟在易烊千玺身后，前者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忽然一个人差点跌进来，后面还一窝蜂地站着其他人，各个面露尴尬之色。
王俊凯怎么不知道自己办公室门口这么受人欢迎？
王俊凯眯了眯眼睛，看着办公室门口面色窘迫被抓包的众人，用脚指头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李涣稳住了脚，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门把手。
“你们，很喜欢我的门？”
王俊凯的声音传到刘子良耳朵里，他下意识地看了方宇一眼。
“呃，王队，方宇找你，我先忙了！”
方宇看着王俊凯投过来的目光，嘴巴啰嗦了两三下。
“王队……我好像忘了找你什么事……”
“等我想起来再过来！”
王俊凯看着几乎落荒而逃地两人，将目光留在了唯一留下还在摸着门把手的李涣身上。
“李法医，你爱上了我的门把手？”
李涣觉得芒刺在背，抬起头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
“还是你的门质量好，我是该跟谭队反应反应了，改天换个一样的。”
王俊凯想抬腿踢他一脚，李涣倒是跑的快，被眼前这乌龙搞得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看着一旁看戏的易烊千玺，干笑了下，揉着手腕开口。
“这群家伙，没个正形。”
易烊千玺瞥了他一眼，抬脚离开。
“还不是你惯得？”
王俊凯一听这话立即跟上，嘴里低声嚷嚷。
“我惯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惯这些家伙？”
“我很威严的好不好？！”
“你别走那么快。”
“我说的你听到没？！”
终于在走到楼下停车场后，易烊千玺忽然猛地转身，王俊凯差点撞到他身上，还好他紧急刹了脚。
“好的，威严的王队长，等会路上买点面包，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加班。”
王俊凯稳了稳呼吸。
“好的，三明治也不错。”
*
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封锁，跟执勤警察打过招呼，让他们先去休息。留下王俊凯与易烊千玺抬步跨了进去，室内无任何变动。
王俊凯仔细看着被他撞坏的门，而易烊千玺则是直接走进了卧室。
门锁已经做了检查，反锁在意料之中，只是反锁现象在有钥匙的情况下，门外的人也必然能做到。而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门内的挂钩链，这个勾链因为之前王俊凯强行进入而断开，而这条链子恰好证明了，只有在室内的人才能将这个链子挂上。
那么凶手又是如何在作案后挂上了这根链条呢？或者，又是如何在挂上链条后，逃出生天的呢？
公寓门外走廊损坏的摄像经调查是形同虚设的，公寓楼层18层，从窗户逃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整个密室的出口，只有面前这么一扇门的话，那凶手究竟是如何做到在出门后将门内的锁链挂上的呢？
王俊凯放下手中的链子，转过身搜寻易烊千玺的身影，然后抬步走进卧室里去。
“你在找什么？”
易烊千玺从书柜里抬起头，然后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什么？”
王俊凯低头看了看手中有些褶皱的纸张。
“病例？”
目光快速掠过纸上的文字，王俊凯的眉头越来越紧锁。
“抑郁症？”
“孙夫人有抑郁症？！”
易烊千玺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点了点头。
“轻微的，半年前的病例，看来家庭破裂对她造成的伤害真的很大。”
他说话的时候眼眸幽深，王俊凯抬眸的时候恰好撞上了这幅面容的易烊千玺，面容静默，好似透出万分忧伤来。
“抑郁症患者并不少见，他们有时候看起来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比普通人还要乐观向上，但是心里却很压抑，尤其在独处睡眠的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最是痛苦。”
易烊千玺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来许多药片，然后一一排开。
“看来孙夫人的抑郁症已经加剧，因为她已经在反复服用安眠药了。”
王俊凯拿起一瓶药看了片刻，随即又丢下。
“如果是这样，孙夫人自杀的可能性，似乎目前看来，是连贯的了。”
“没错。”
易烊千玺看向王俊凯。
“抑郁症的自杀率高达30%，这类患者通常认为活着就是煎熬。采取自杀的方式也比较极端，比如跳楼、割腕……”
王俊凯神色慢慢收紧，坐在了床边，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处，微微叹了口气。
“难道？我真的判断错了？”
“也许，这根本就是一场单纯的自杀而已。”
如果是这种解释，确实比较令人信服，不管是从动机还是事件过程来看，都太过于无可挑剔。
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许久，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的判断没有错。”
“这是他杀，并且是一场反侦察能力极高的李代桃僵。”
王俊凯抬起头，对上易烊千玺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
“孙夫人想自杀大概是真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找到她的亲笔遗书，还有放在遗书旁边的作案凶器。”
“抑郁症患者长期服用安眠药导致精神不济，而且他们还有着轻微地自残行为，所以她会在漆黑的房间内开着一盏台灯，虽然怕黑却仍要盯着看，在风口处衣衫单薄，他们渴望被关注却又将自己关在窄小的氛围内，不让任何人窥探到脸上的疲态。”
“秦月的遇害已经可以证明孙夫人为凶手，也许孙夫人在长久的良心折磨与家庭所带来的压抑下，致使抑郁症加剧，从而想到用自杀结束生命。”
易烊千玺的声音清冷如山间小溪，王俊凯一字一句地听入脑中，把挡在大脑思维前的浓帐拉开后，直截了当地砸入另一方清澈天地。
“所以，想自杀的人的确有了想法也采取了行动。”
王俊凯嘴角上扬，抬着下巴微微一笑。
“只是没想到的是，有人借着她这个自杀想法完美地完成了他杀。”
易烊千玺知道王俊凯聪明，一点就透。
“没错，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种案子，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判定为自杀，因为带着一点真再掺杂上假的，再加上完美的布局。”
“就真的毫无破绽了。”
“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王俊凯忽然抬起头。
“既然孙夫人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凶手既然想让她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易烊千玺垂下眸，缓缓开口。
“因为也许……”
“凶手是想亲手了结她。”
思绪在脑海里翻腾开来，王俊凯忽然站起身，抑制不住激动笑出声来。
“仇杀？”
“让我猜猜这个仇为谁而报？”
“是孙夫人身上背的那个命案？”
王俊凯忽然定住了目光。
“凶手是在为秦月报仇。”
易烊千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亮亮的青年，抑制不住他自己上扬的嘴角。
“凶手肯定不是孙志洋，因为他一直在警局，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我们搜索范围不是大海捞针，所有的连线都在秦月这个点上。”
“而最关键入手的地方，就是知道孙夫人的动向，并且对这里的一切极其了解的那个人。”
“那么，能在孙夫人身边时刻了解她自身情况的人……”
“你让莫然他们调查孙夫人身边的刘姨是正确的。”
易烊千玺对上王俊凯粲然的眸光。
王俊凯深吸了口气，是大脑敞开后透出来的不可思议，他眯起了眼睛，伸手握拳打了易烊千玺一下。
“你还挺厉害的嘛！”
“我就是随便夸夸，你也就随便听听吧。”
易烊千玺尽管面色淡然，眉眼却有些柔和，他忽然抬手揉了揉王俊凯柔软的头发。
“我只是比较了解人心。”
“不过，要是案子结的快，你的休假要给我留一天。”
王俊凯哪里是会容忍别人像摸小猫小狗似的摸自己头发，撤了撤身子，心跳却又因为刚刚那个动作加快了速度，只背过身去装作无所谓一般开口。
“反正都住一块，你要请我吃饭绝对不能在家。”
“怎么说也得出去宰你一顿。”
易烊千玺看着他，手心还有一丝柔软，目光冗长而幽静。
“啪……”
就在此时，电路闪跳了一下，屋内的灯光忽然应声而灭，眼前是倏然而来的黑暗。
王俊凯眉头一跳。
“靠，什么情况？”
“跳闸了？！还是停电了？！”
闭上眼睛，适应了少许时间，王俊凯睁开眼睛，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照明，却在手刚放入口袋内的时候，手臂被人猛地一拉，直接被人拉进怀里。
王俊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
鼻尖是清淡的兰草香气，还有低沉幽长的静缓嗓音。
“别动……”
“别离开……”
“抱着我，好吗？”
带着轻颤，带着请求，带着不同往日的轻柔。
王俊凯怔住的目光丢失在黑暗里。
他缓缓抬起双臂，环住了眼前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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