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Chapter 22
你有没有用生命欺骗过一个人？
#圈地自萌，勿升真人#
新年的曙光来的尚晚。
易烊千玺在钢琴前从深夜坐到黎明。
手指反复敲在琴键上，像一首永远没有结尾的乐曲。
其实夜已经过去了，不应该再弹夜曲。
可是他低垂的眼眸以及律动的手指，没有丝毫停下来地意思。
身子随着音乐微微晃动，易烊千玺弹琴的样子都像是在同钢琴诉说情怀，轻盈的乐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蜡烛已经燃尽，堆积在一起的蜡油烂成一滩。
耳朵里没有旋律的美好。
王俊凯，如果我把你的名字敲进琴键里，可以奏出什么样的曲子，是悲凉绝望，还是黑色幽默？
……
“千玺，如果有一天，你面临了撕心裂肺的选择，请别忘记镌刻在信仰上的初心。”
……
“尹柯，干你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太多情。”
……
“易先生，催眠也可以是神圣的治疗，它可以抹去记忆，唤醒记忆，却控制不住情感。”
……
杨复王源还有高熙的面孔在脑间来回放映，易烊千玺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弹奏着钢琴，额头上沁出汗水，指尖却依旧冰冷。
他停下来，滞然的眼光望着窗外的寒凉。
然后起身，走进了卧室。
很久没有这般装扮过自己了。
易烊千玺站在镜子前，换上一身精致西装，他挑了挑眉，将领结系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镜子里的人明明是自己，他看在眼里却有些陌生。
易烊千玺沉默片刻，然后抬起手，右手笔直斜在耳前，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踩着楼梯下楼，然后再次坐到了钢琴前。
这次他弹奏钢琴的样子忽然温柔似水，像是风雪过后的平静，像是波澜翻涌后的平寂。
新年的太阳已经高升，照暖了窗上的冷霜，虽然有些斑斓，但依旧能折射进来阳光。
眼眸处有泪水滑出，滴在琴键上，易烊千玺慌忙眨眼，将情绪压下。
背后传来动静，弹奏的手指微微轻颤，但很快恢复了镇静，像是安定了某种坚定的信念。
背对着门的笔直身影，在琴声的渲染下，成了电影里最美好的画面。
王俊凯弯了嘴角，淡化了憔悴。
抬步走入，将渗血更加严重的右手揣进口袋，他努力抑制了下颤抖的嘴唇，拼命让涣散的眼睛更加清明。
然后努力挤出来了一个笑容，他看着脊背笔直的易烊千玺，觉得浑身冰凉的血液倒也不那么寒冷了。
无论如何，他都还在不是吗？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在，就都没有关系，从地狱走一圈也都没有关系。
只要他还在。
琴键上的手指还在敲动。
有人忽然却在后背紧紧抱住了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抬眸，手指悬在了琴键上，琴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寂静的空气。
王俊凯坐在了旁边，单手抱着他的力度几乎将其揉进了骨头里。
易烊千玺的目光将黑白琴键扫了一遍又一遍，才慢慢转过身。
“千玺，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王俊凯将脸埋在易烊千玺的肩膀，气息舒缓。
“我好爱你。”
“你知道吗，你一定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你，没关系，以后有大把的时间，让我来告诉你。”
“我从来不会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转变，为什么会突然接受我。”
“因为我很自信，我对我的爱自信。”
“真好，你也爱我，对不对？”
“我好幸运。”
不管是数年前的初次相遇，还是久别重逢，我好庆幸，我没有错过你。
虽然爱你的这条路，代价有点沉重，但还能抱着你，就根本不值一提。
耳边的声音像是古老的歌谣，易烊千玺半压着眼睛，终于缓缓抬起一只胳膊，抱住了王俊凯。
而看向远方的目光，深不见底。
感受到了易烊千玺的回应，王俊凯嘴角微弯，将整颗脑袋放在了易烊千玺的肩上。
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发香，还有那让他眷恋一生的体温。
王俊凯闭上眼睛，沉浸在此刻令人沉醉的幸福里。
屋内的暖气尚在升温，两人的呼吸静静交谧，一个轻缓，一个沉重。
王俊凯弯着嘴角，像是打了止痛剂，身上的疼痛感都在减少。
直到。
胸口处忽然传来冷硬的触感。。
……
王俊凯失了一道呼吸。
连睁开眼睛都带着颤抖。
他缓缓松开易烊千玺，在低头间看到了胸口处那一把锃亮漆黑的枪，还有紧紧握着这把枪的手。
以及这只手的主人。
他的眼眸像是忽然猛烈积聚而来的漩涡。
不可置信。
易烊千玺压着眼眸，慢慢站了起来，他手中的枪没有偏离一丝方向。
“王俊凯。”
“或许，我应该叫你邬童。”
王俊凯添了下干燥的唇角，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对着自己这把枪，缠着绷带的右手，已经红到看不出绷带原本的白色。
“毒龙培养你没有少费心血吧，竟然让你穿了这么多年的警服。”
易烊千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割在王俊凯的心口。
“在韩坤的场所，你可以一个人来去自如，金茂大厦牺牲全队，杀郭豪，以及从来不配合我的信息，在上次的取货故意中了毒龙的埋伏，让特警队伤亡惨重，甚至，可以在我几乎丧命在毒龙头目手中，还能将我救回。”
“邬童，我是不是要感谢你？”
“你手腕上的手环信号，根本不是来自特警队。”
“杨队长的意外，应该也是你一手操作的吧？”
“因为他怀疑了你的身份，所以你才会将他除掉，杨队长临死前给我的暗示，应该是想告诉我你的身份。”
“走了一趟鬼门关，倒是把脑子震开了。”
易烊千玺握枪的手青筋突起，避开王俊凯的眼睛。
“如果三年前不是阴差阳错的忘记，我大抵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易烊千玺目光穿过王俊凯看向地面，错开的恰到好处，他从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好人，就像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王俊凯一样。
三年前的某一天，易烊千玺忽然发现了王俊凯的身份，只是阴差阳错的被催眠，而被催眠之前，易烊千玺却莫名其妙地没有说出真相。
至于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易烊千玺不愿再去深究。
因为扒开了的话心脏有点疼，犹如自己拿着针一根一根往上扎，高熙唤醒了他最美好的记忆，却唯独缺失了最残忍的一块。
但是该记起来的还是不会错过。
人无心可能活？
不能活，便做行尸走肉也好。
王俊凯，你我同路不同归，总有一个人，要先回头。
“邬童，以后要记住，自己的东西千万要好好保管。”
一枚指环从易烊千玺手中滑落，从王俊凯的面前划过，掉落在地上，激起清脆的声响。
王俊凯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沉闷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来回环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低沉。
他的瞳孔越来越深，直至不见光芒。
紧握成拳的手，滴下来了鲜红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变成一朵花。
他忽然站起身，易烊千玺眼神微恍，手中的枪移到了额头。
那个他曾经吻过的地方。
“呵……”
王俊凯扯出一丝冷笑，似是激出了眼泪，挂在脸上，不忍直视。
“原来你全都知道。”
他笑的浑身发抖。
“很好。”
“很好。”
“特别好。”
“邬童……”
“不要叫我邬童！！！”
王俊凯沙哑着嗓子嘶吼，他抬步紧逼，腥红的双眼瞪着易烊千玺。
周围还是昨夜里装饰着的场景。
明明还是同一个地方，同样的人，明明都是真的，明明都存在过，明明都听到过。
“所以。”
王俊凯拼命控制颤抖的声调。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所以，你突然对我的好，你说爱我，你和我在一起，你答应我跟我离开……都是假的对吗？”
“都是你设计好的？”
“是吗？”
“回答我。”
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不放过他眼底任何一丝异样。
“是。”
易烊千玺抑制着呼吸，时重时轻。
轻声的回答，虽然听不太清，但语气里的肯定，像是一把刀扎进了心脏里。
“呵……”
“易烊千玺……”
王俊凯垂下眼眸，脸上的笑，带着苍凉，带着泪痕。
却错过了易烊千玺握着枪颤抖的手。
“如果你愿意配合警方，还有立功的机会。”
“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劝你……”
“你爱过我吗？”
王俊凯忽然抬起头，看着易烊千玺，声音沙哑。
“你爱过我吗？”
易烊千玺别开眼，呼吸有些停滞。
“你爱过我吗？”
“啊？！”
“爱过我吗？！”
王俊凯逼着易烊千玺看着自己。
易烊千玺的咬肌酸涩，僵硬到开口都有些艰难。
“对不起。”
“我是警察。”
空气在耳边凝结成冰，然后在耳边破碎，砸进脑子里，割的神经疼。
王俊凯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警察？”
“哈哈，警察？！警察啊！”
“哈哈哈哈！”
“好啊！易警官，你开枪啊！开枪打死我啊！！”
“开枪啊！！！”
王俊凯忽然抬手握住易烊千玺的枪，抵在自己额头，
易烊千玺眸光皱深，他想挣开王俊凯的手，可是浸满鲜血的手掐入他的骨髓。
“王俊凯，你不要逼我！”
“逼你？！”
“怎么？你不是警察吗？是警察就开枪啊！”
“没错，我是邬童！”
“是毒龙培养在警队的卧底！谋财害命无恶不作！”
“你不是警察吗？！开枪啊！！！”
“怎么样？！开枪啊！！！”
“王俊凯！！！”
“怎么？！舍不得吗？是不是陪我睡了一觉后易警官也难能摘得干净了？！啊？！”
“来呀！开枪打死我！”
“我可是亲手杀了你最敬爱的杨复呢！？”
易烊千玺瞪着他，呼吸急促。红了眼睛。
手下忽然用力，瞬间扣动了扳机！
……
然而却没有子弹。
易烊千玺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刚刚开枪的手。
甚至心底在庆幸没有子弹。
王俊凯忽然安静下来，他没有错过易烊千玺扣动扳机的动作。
他的笑开始失去声音。
眸光渐渐归于平静。
“易烊千玺，你最好杀了我。”
“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易烊千玺大口喘着气，仿佛这样才能站稳脚步
“你又何苦执着于此，从始至终，我只能是警察。”
王俊凯抬起头，嘴角带笑。
“警察？”
“你是警察？谁知道？”
易烊千玺看着他，身体有些发软。
“你什么意思？”
王俊凯忽然走上前，伸手轻而易举地拿掉了易烊千玺手中的枪。
“易警官贵人多忘事啊。”
“你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除了我。”
王俊凯笑的放肆，陌生的从未相识。
“就像我是王俊凯，你是尹柯一样。”
“我是特警大队二分队队长王俊凯，你是毒龙黑鹰的心腹尹柯。”
“杨复没教过你，这个世界有时候其实并不需要真相吗？”
“你……”
“何必这么早跳出来呢？”
“也许你将我伺候的舒服了，我倒是可以考虑手下留情。”
易烊千玺从来没见过这番模样的王俊凯，他倒退几步，忽然失去重心，倒了下去，抬手的力气都有些艰难，他看着王俊凯，毛孔有些寒凉。
王俊凯将袖口微微抬起，将几颗子弹从手心缓缓滑落，砸落在易烊千玺身边。
他蹲下身子，嘴角带着笑。
“想什么呢？这么大的疏忽都没有感觉到？”
“易警官是不是觉得胜券在握？所以有些忘乎所以了，连子弹什么时候掉包都没发觉？”
“老杨还真是白教你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为了减轻你身上的疼痛，我可是用了不少名贵的麻药。”
“真不巧，后遗症突发了。”
易烊千玺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的人。
而这个动作，恰好激怒了王俊凯。
他伸出手，紧紧扣住易烊千玺的下颔，眉毛上挑。
“看着我！”
易烊千玺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感觉不到下颔的剧痛。
“你杀了我吧。”
王俊凯低头看着生无可恋的这张脸，这张脸，曾经他有多爱，这一秒，便有多恨。
他加深了手上的力度，弯唇一笑，眼神冰凉。
“别着急。”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着我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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