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他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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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历磨难，遇到了他，于是你释怀磨难。
#圈地自萌，勿升真人#
易烊千玺的目光骤然平静，片刻时间，他忽然抬眸看向王俊凯，平缓而释然，然后将对方的目光收尽之后。
转身走向客厅，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你一点都不惊讶。”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易烊千玺弯身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水壶，摊开两个杯子，慢慢倒着水。
“我们晚会去上班方不方便？”
“我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王俊凯低下头，刚刚所有的情绪已经开始散淡，他伸手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给方宇，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易烊千玺的一侧沙发上，接过他递来的水。
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除了手里的罪犯，王俊凯从来不愿意去强迫得知别人的秘密。
因为他知道，强行挖开一个不愿意开口的人，是多么不人道的一件事，他一直都希望自己只有在面对犯人的时候，才是最无情的那个样子。
就像王俊凯走上刑警这条路的时候，有多少人告诉他不合适，其中就有他的父亲。
王俊凯天生重感情，重感情的人如何执法？在其位谋其职，警察是不需要过多的同情心与怜悯的。
于是王俊凯将自己伪装起来，在队里横行霸道塑造冷血的毒舌形象，可是他自己很多时候对待手下的体贴与照顾，对待有些犯人被逼无奈真实情感时的不忍，那些无助与迷茫都是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消化的。
他不想去拆开别人的谎言，却还是一步步撬开了易烊千玺的口。
易烊千玺倒是摩挲着玉白茶杯的杯沿，思绪淡淡，却不深沉。
他身上背负的这个惊天秘密，从来没有像任何人启齿过，就连童夏，也不过是易烊千玺在美国担任教授的时候，被自己学生所发现的。
因为那个时候的易烊千玺永远都是独来独往，还好Jackson出现的频率不高。
易烊千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原以为童夏不过是一般无二的交换生，却没想到她原来的专业是精神科。
这个课业的学生来学习心理学。
童夏身为专业性很强的学生，也许一眼就看穿了易烊千玺的秘密。
易烊千玺一直怕这个秘密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中，他淡漠冷清的外表下，是要从里到外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而他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是自卑，是害怕。
是那种将自己看成一个怪物的恐惧，是那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送过来时的无情嘲笑：你看，他是一个神经病。
“对不起。”
“你如果不想说……”
王俊凯退缩了，他看着面色清淡的易烊千玺，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
“我应该是在8岁的时候，身体里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易烊千玺收回杯沿上的手，轻松地靠回靠垫上。
“刚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容易丢失。”
“而且，早期这种现象很少，甚至，一两年都不会出现。”
“后来，16岁时我第一次看到自己日记本里，出现了根本不属于我所写的内容时，才知道了我的问题所在。”
王俊凯用细细的眼光打量着他，嘴巴微抿慢慢开口。
“他叫jackson？”
易烊千玺望着茶几上的茶杯，微微出神，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
“一个跟我性格完全格格不入的人格。”
易烊千玺终于转头看向了王俊凯，他目光灼灼，带着释怀，对着王俊凯微微一笑。
对方的脸上没有惊讶与恐惧，反而眼中全是落满的关心。
那一瞬间，易烊千玺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化了半天，曾经他也有想过跟王俊凯开口，但是他怕如此便会失去自己难得一遇的……知己。
现在恍然才发现自己的多虑。
易烊千玺愿意开口，愿意将真实的自己摊开在王俊凯面前。
这种愿意带着一丝任性，还有一些复杂的情感。
“8 岁那年，我家里遇到了变故。”
“我因为那时候太小，那些事情对我造成了心智伤害，而变得有些呆愣。”
“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王俊凯心里抽了一下，眉间微微皱起，因着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而变得浑身不适。
他忽然想起在审判室审判孙志洋的易烊千玺……
不，那时候，应该是Jackson。
……
“你看不到光。”
“更看不到自己。”
“你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绝望，你看着身边的人，他们都没有灵魂，他们都像是行尸走肉，他们会骂你，会打你，甚至杀了你。”
“都无需负任何责任。”
“你会恐惧，你会绝望。”
“你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
“最后，你会精神分裂……”
“生不如死。”
……
那些字眼还能清晰地流回耳朵里，生动而形象，让人不寒而栗。
易烊千玺喝了口水，继续淡然开口。
“那个环境……”
“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知道。”
“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在那种地方，度过了47个日夜。”
“因为我的哭闹，我当时被关进了一个小屋子里，那里面只有一个小窗户，白天也是暗暗的。”
“晚上，就更暗了。”
“吃喝拉撒都在那个房间里。”
王俊凯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握拳，心里像是被人拉扯了一般疼痛。
“所以，你有幽闭恐惧症。”
“你怕黑。”
易烊千玺微微一笑。
“没错，也就是在那个环境里。”
“我因为幽闭恐惧症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而因此唤醒了Jackson。”
“说来也好笑。”
“我为什么会在47天后得以走出那个地方，还真应该感谢他。”
“是他想了办法，从那个窗户上爬出去，然后恰好有人帮了他。”
易烊千玺在说这些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王俊凯脸上，而对方却沉浸在某种思绪内不知所想，直到王俊凯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易烊千玺。
“怎么帮的？”
“碰到了个小男孩，帮他打了110。”
王俊凯眉头微皱，觉得易烊千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非比寻常，他依旧茫然地看着易烊千玺，慢慢思绪开始旋转倒回，一些尘封的记忆瞬间铺面而来。
王俊凯忽然睁大了眼睛。
“想起来了吗？”
易烊千玺低头轻笑。
“我原本还一直纳闷，为什么他会在看到你的求租信息后将你租进来，为什么会在你出现后，他的出现率这么高。”
“那一段记忆对我来说太过于难言，所以我根本不想回忆。”
“我们之间交流的唯一方式以前是一本日记，现在是通过电子设备，比如电脑，手机他用不了我的，但是其他的我不设密，前不久我在他的留言里看到了他寥寥几笔描述的这件事，才恍然大悟。”
“王俊凯，当年救他，也是救我的那个小男孩，是你。”
王俊凯迎上易烊千玺的目光，这个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无法有清晰的思路。
儿时的回忆太过遥远，他需要冷静一下来搜寻记忆。
精神病院……小男孩……110……
王俊凯眼眸渐渐收紧。
小时候家附近是有个精神病院，那时候喜欢跟邻居一大帮小孩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王俊凯在玩闹间藏在墙角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哭声。
小时候皮的紧，两三下就爬到了墙上的小窗上，趴在铁框外朝里看……
王俊凯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嘴角带着拆开记忆后惊讶的笑，感叹开口。
“不会这么巧吧？”
易烊千玺看着他的模样，知道他想起来了，心里也不免有一丝波动。
这份回忆他还攥在手里，却是易烊千玺人生至此，为数不多的几次美好回忆。
“可是……”
“我记得，我好像记得，我不止一次去过那个地方，最后才是帮忙报了警。”
王俊凯收着记忆的时候，嘴角也忍不住挂上笑意。
他想起那还是人生中第一次给警察打电话。
他小小的身板看着一身制服的警察带走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时，那个小男孩的脸上再也没有眼泪。
还眨着眼睛笑出来两个小梨涡低声要走了王俊凯的名字。
那个时候，王俊凯就觉得，警察一定是个很好的职业，因为他的出现，可以让哭泣的孩子不流泪，让他露出最好看的笑容来。
也从此成就了王俊凯的梦想。
而且，孩童时的王俊凯，心疼坏了那个在黑暗的小屋内，抱着双膝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也是第一次想拥有童话书里的魔力，穿过那堵墙，然后变成阳光包裹他。
就如同他也惊讶那个小男孩怎么会如此坚强地砸开铁框，翻出那个小窗户，那么王俊凯现在，似乎瞬间将条理拉开了清晰的弧度。
他忽然看向易烊千玺。
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他，并且带着笑意。
“不要怕，我告诉你，当你看到满眼黑暗的时候，其实在你背身的地方，会有一束光守护着你。”
易烊千玺缓缓开口，重复着当年趴在小窗上，眨着两颗晶亮的眼睛，软软轻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眼望过去，就让人能丢下恐惧。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的安慰方式。”
王俊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
“所以，那次在孙夫人住处搜查时的意外情况，你就……知道了？”
“谢谢你。”
“虽然这个谢谢有点晚。”
易烊千玺认真得看着王俊凯。
“但是，那些日子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挺不到Jackson的出现。”
所有的话都显得苍白，王俊凯做警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真相没体会过，心中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命运和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有些妙不可言。
“那后来呢？”
“你不是被救走了吗？”
易烊千玺收回目光。
“后来，我被我叔叔带走了。”
“只是病根却留下了。”
“因为我并不知道Jackson的存在，我叔叔也只是把我丢在个大房子里，找了个保姆照顾我的日常起居。我跟普通人一样上学，jakcson出现的频率也低，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我上了高中，他的出现似乎多了些。老师是没办法理解一向乖顺的我忽然将同学打进医院，甚至还在课堂上与老师争吵，险些砸了教室。”
“于是我就被学校开除，之后被叔叔送去了国外。”
“我跟他之间的互相了解，也就是通过日记，我在日记里写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与无助，而他看到了之后，就在我日记下打上没出息的字眼。”
“我才突然发现，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格存在。”
“我并不是记忆容易缺失，我的身体状况，比短暂性失忆要复杂的多。”
王俊凯不难理解这里面的酸楚，而易烊千玺却能稀松平常地讲出来，一点都没有顾虑，他心里那种隐隐泛滥的心疼，在对上易烊千玺的眼眸时，抑制不住地再次翻搅出来。
易烊千玺没有因为秘密的呈现而局促，反而心里暖的如同沐了春风。
就好比他说了这么多，王俊凯只是聆听，除了偶尔会溢出来藏匿不住的心疼，便是从不开口去询问其他的秘密。
他尊重自己。
“那你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正常的？”
突然被问到的王俊凯，抬起眸，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他将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
“其实，我只是怀疑。”
“起先，我真的以为你只是伪装了本性。”
“现在看来。”
“房门用钥匙而不密码锁，是因为两个人格不能同时记住一个密码，我住进来到时候，你就告诉我不要抽烟，可是却带我去酒吧，你闻到烟味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来，是因为夜晚的时候，他容易苏醒吧？”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还有上一次他出现，我听到了他对童小姐的态度，如果不是跟你住在一个公寓，我甚至怀疑你有个双胞胎兄弟。”
“要说真正下了判定结果的话，那就是刘春华遇害后，你的表现和言辞，让我坐实了我的猜测。”
王俊凯看向易烊千玺。
“虽然，我们共事不久。”
“但是我不否认，你是我非常欣赏的人。”
“我从不会看错人，一个人就算生活习惯存在着巨大的差别，但是心性儿不会变。”
“除非那个人，不是你。”
“所以，你其实知道孙志洋的事情不是我所为？你对我发火。”
“与我生气。”
“就是逼我说出这些话吗？”
易烊千玺望着他，一点都不生气。
却让王俊凯有些局促。
“对不起。”
“我不了解这个症状，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亲眼所见。”
“我太心急了，我应该再等等的。”
王俊凯从来不是莽撞的人，在了解易烊千玺这件事情上，确实太过于着急了些。
“我没有怪你。”
“其实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早就打算告诉你这一切。”
“尤其是在我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易烊千玺含笑看着他。
“还有，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亲口来说这些，而不是……”
“你亲自拆穿我。”
一番话反倒让王俊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也没有忽略掉易烊千玺眼底的真诚，端起杯子喝干净了水，就绕了个话题。
“其实我真的想问问，那个童小姐应该一直在给你治疗，我也查过不少资料……”
“资料都查了啊？”
易烊千玺惯会抓重点，正侧着头打量王俊凯。
王俊凯忽然感受到了易烊千玺心下的腹黑来，他清了清嗓子。
“说实话，我对于人格分裂，那真的是只听说没见过，整个地球上这种病都不超过50例。”
“我就是那50分之一。”
易烊千玺回的坦然，像是中奖的语气。
“国内还没有临床案例，据说最多的都可以达到20几个人格，你这个算是双重，治疗起来的话会不会相对容易一点，哎？是不是有一种办法，就是催眠其中一个人格，或者，对了！”
王俊凯忽然亮起了眼眸。
“人格可以融合掉？！”
易烊千玺无奈地看着他。
“你是查的资料还是看的小说？”
“你以为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啊？还是催眠大师的魔法杖？”
“这种话你也信，你一人民警察不讲究科学的吗？”
王俊凯被怼的没脾气。
“总有法子的。”
“说到这里，我到有个问题。”
易烊千玺忽然靠近王俊凯，盯着他的眼睛。
“要是真的只能留一个人格，你希望是哪个？”
王俊凯抬起头就撞到了易烊千玺的视线，心脏忽然就运行缓慢了片刻。
这个问题，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应该由他回答。
他沉默了。
“我开玩笑呢。”
易烊千玺很快调整了的状态，回想起每次Jackson出现都能眼前这个人跳脚到大发雷霆，似乎jackson总能轻易撩拨到他的情绪。
还有前不久Jackson在电脑文档里留下的日记。
我喜欢王俊凯。
易烊千玺觉得心口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倒是王俊凯，又开始了一系列的治病传述。
“虽然案例少，但也不是说不能成功，就算不能成功，那又怎么了，你反正还是好好活着的一个人，在我这里，都没什么差别。”
“谁说没差别？”
“时间久了就会精神分裂，然后送进精神院了却残生。”
易烊千玺坦然地接了话。
“胡说！”
王俊凯忽然喊了出来。
“都说了总有办法的，我知道童小姐的来历，她一定有办法的！谁允许你自暴自弃了！？”
“再说了，多大点事，不就是童年那点阴影吗？”
“放心，以后哥陪着你……”
“王俊凯。”
易烊千玺忽然打断了他，目光紧紧看着他。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王俊凯有些茫然。
“从医学角度上来分析，我是个精神病患者。”
也许是易烊千玺的眼睛太过于澄澈，王俊凯将这话从耳朵里一瞬抛却，心里却窜出来一个念想。
他忽然想抱抱他。
最终压下了自己的冲动，王俊凯揉了揉鼻尖。
“我可是人民警察。”
“你才不是精神病，你可是人民警察局的犯罪心理专家。”
“我们案子还棘手着呢，你可别想请病假。”
易烊千玺笑了，是那种面色温煦梨涡清浅的笑容。
这种笑，是他摘下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围墙后，展现出来的真实的自己。
“你刚刚说你陪着我？”
王俊凯被他笑的走了神，只点了点头，嗯了一句。
“那我晚上怕黑怎么办？”
“我晚上陪你睡。”
……
易烊千玺依旧眉目清淡，眼底却隐了笑，王俊凯瞬间反应过来，只瞥了瞥嘴。
“其实你们俩也不完全是天差地别的。”
“有些地方就挺像。”
“比如呢？”
易烊千玺转过脸。
“比如脸皮都不薄。”
“哦？深有体会？”
“他怎么着你了？”
易烊千玺手指抵在下巴上，侧着脸看着王俊凯，目光却不平和。
“他再怎么着也没你那么放肆……”
一句话到后面的字眼，几乎没了声音。
两个人瞬间都沉默下来。
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王俊凯别过脸去，尽管不想去想，他还是在脑中猛地闪现出来刚刚那个乌龙的亲吻。
易烊千玺倒是面不改色的表面，是早已怂了的心。
手指搓了搓衣袖，刚刚亲了那一下好像王俊凯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误会解除了，我还要不要道个歉什么的，可是我不想道歉啊。
我觉得，亲一下，挺好的。
易烊千玺边想着边去拿杯子，谁知却不小心碰倒了，易烊千玺连忙扶了起来，只状若无意地开口。
“那个，喝水吗，我给你倒。”
王俊凯清了清嗓子，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好，好谢谢。”
气氛里夹着两个字，尴尬。
*
童夏拧开门锁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溶解了面前的僵局。
“易老师？”
“你们，没上班？”
两个人齐刷刷的回头，倒是把门口的童夏吓了一跳，她被人盯得发毛，只好转过眸光，恰好看到了客厅内的行李箱。
“这……”
“谁要搬走啊？”
童夏转过脸，看到易烊千玺真盯着王俊凯不言而喻。
“王警官房子不租了？”
王俊凯忽然站起来，连忙挥了挥手。
“哦。没有。”
“我新买了个行李箱，拉出来看看效果。”
“怎么样，还不错吧？”
童夏咽了咽嗓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王俊凯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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