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
#一发完#
#上升升体重#
#一首老歌#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
后来我才知道。
他就好像那一场刹那而逝的繁华，留给我无孔不入千帆过尽后的平静，还有深藏于心的温柔。
00
王俊凯与易烊千玺相识的那一年，他们13岁。
盛夏初到的潮闷天气，短袖的校服衬得男孩身材矮小瘦弱，两双眼睛却很明亮，像炎热夏季时太阳透过柳枝缝隙中的光。
这是王俊凯初次看到易烊千玺时他自己的模样。
哦对了，他的手里还拿着根吃了一半的冰棍，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家窄小深厚的胡同内正不巧搬进来的新邻居。
头上正顶着厚重的太阳。
几米外的男孩似乎感受不到热气，黑色长袖的薄外套，明明那么不合时宜，却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突兀。
仿佛就该如此，仿佛这不是夏天。
他抬起头看过来，清澈的目光带着透心凉。
对，就是透心凉。
许多年后，王俊凯回忆起易烊千玺第一次看他的目光，就是那种掰开冰层后的雾霜，然后你一靠近就会很清爽。
王俊凯就那么友好地笑了，扯开他本身樱红单薄的唇瓣，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逆着阳光的弧度，对着以后可能会成为新玩伴的小邻居，由衷地投放出最单纯美好的笑容。
连冰棍融化流到手指上的汁液都没发觉。
01
虽说少年乐相知，王俊凯自小没有兄弟姐妹，初中课程又不繁重，正是风华正茂跟三五少年打打闹闹的年纪。
可是王俊凯又生性腼腆，以至于交友万事不愿主动，每天放学背着跟他半个身子大的书包晃晃悠悠地回家，路过隔壁家门口的时候就会伸着脖子望一望。
也不知道新来的在哪个学校上学？
也很少见他出来过，邻里少年之间玩闹戏耍稀松平常，到了王俊凯这里就好像上了道锁，除了初次搬来时的寥寥数眼，自此就再无瓜葛。
回到家刚往沙发上一躺，准备追下一周才更新两集的动漫，自己老妈恰好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王俊凯瞥了一眼，伸手就要拿个苹果，却被啪的一声打了个正着。
揉着手背哀怨地看着了自己妈一眼。
“这个是让你给隔壁邻居送过去的。”
王俊凯一个激灵坐起来，好奇心致使他睁着双眼。
王妈将果盘放下来。
“都是邻居跟人家好好相处呀，我听说是单身妈妈带着个孩子，还怪不容易的……”
“妈，你又出去八卦了。”
王俊凯端起桌子上的水果，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家热心肠的女主人，站起身来往外走。
“送完就回来，别在人家那吃饭知道吗。”
*
胡同口还有落日的余晖，王俊凯端着果盘，许久才落下抬着的手敲响门。繁琐的开门声，王俊凯看着打开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微微一笑。
“阿姨，我住在隔壁，这是我妈让我给您的。”
女人挺清瘦，愣了一下捱出一抹笑来。
“谢，谢谢。”
王俊凯将果盘递到她手里，眼睛在四周望了望。
“你要不在我家吃饭吧？”
王俊凯将自己妈的话抛之脑后，连说几句不太好还是被人给拉了进来。
透过门缝就看到正屋内那道清瘦的身影，正低着头弯着腰不知道在干嘛，索性进来都进来了，王俊凯谢过正走去厨房的阿姨，然后直奔着那道身影走了过去。
“千玺，咱们隔壁的邻居，你招待下。”
刚走近声音就从不远处传过来，王俊凯在脑袋里思索千玺两字的书面写法，才发现他不紧不慢地放下毛笔，抬起头淡淡看了王俊凯一眼。
“你还会写这个啊？”
“写的还真不错。”
“你姓千吗？”
王俊凯难得自来熟，眼巴巴地看了许久宣纸上的字体，跟语文课上老师让临摹的字帖似的，几眼下去就有些羡慕。
“我姓易。”
易烊千玺擦了擦手指上的墨汁，淡淡回话。
“叫易千玺吗，我叫王俊凯，我家就在你家隔壁，你搬过来那天我们撞见的。”
“我叫易烊千玺。”
说完就转身离开，然后安静地收拾着旁边有些杂乱的桌面。
王俊凯被人冷场也没有太尴尬，而是稍稍侧头打量了他一番，而话题却也打不开了。只觉得整个屋子很整洁，比他自己的房间整洁的不要太多。
王俊凯有些后悔来吃这顿饭了，因为易烊千玺跟他妈妈一样，都是惜字如金的人，虽说食不言是个道理，可是王俊凯一碗饭下腹，有种过了数年寂寞时光的错觉。
礼貌一下想给人家把碗洗了再走，奈何易母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王俊凯退而求其次，默默拿起扫帚扫着地，想着意思意思赶紧回家，动漫才看了几分钟，年纪小就该多听妈妈的话，没事别去邻居家蹭饭。
易烊千玺也没搭理他，而是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王俊凯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
这人还真是难相处，他也没必要非要去贴人家的冰块脸。
当王俊凯觉得差不多了刚要将扫帚放回原处，卧室里的人忽然冲了出来，王俊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院子里就传来了争吵声。
“妈，我的CD呢？！”
“扔了。”
“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怎么样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你想干嘛？跳舞吗？跳舞能当饭吃吗？！”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不知道吗？！”
“我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就连这点要求都不行吗？！”
“不行！”
王俊凯站在屋内腿都僵了，手一直在戳着桌角，尴尬到寸步难行。
终于外面安静下来，王俊凯小心抬步走了出去。
“阿姨……”
“有话好好说……”
“谢谢您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也许是王俊凯的出现让两人都有些缓和，易烊千玺转过余气未消的脸望了王俊凯一眼，随即别过脸。
易母勉强挤出来一个笑，也没有挽留他。
02
跟新邻居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就点到为止了。
王俊凯照常上学回家，只是偶尔路过隔壁的时候会想起那双清幽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满是疏离。
有几次早上遇见过，对方身上校服的款式，王俊凯认得。
那是本市最好的中学。
只是人家连个招呼都不打，王俊凯心里蛮不爽的，人都不是天生犯贱的，你对我爱搭不理，我就对你嗤之以鼻咯。
只是那天晚上埋头奋战数学题的王俊凯却被隔壁摔打的声音给扰了思绪。
王俊凯站起身，打开书桌前的窗户，吵闹声就越发清晰起来。
听不太清，只是能感觉这场争吵的激烈。
在许久过后，终于归于平静，还隐约能听到一丝细小的女人啜泣。
王俊凯叹了口气，关了窗户继续奋斗自己的数学题。
学生时代晚上十点前的时间都是留给功课的，王俊凯仰着脖子伸了个懒腰，简单地洗漱后直接翻身上了床。窗子大开间，涌进来少许的清凉。
王俊凯枕着自己的手臂，忽然想起不久前惊扰到的那一场争吵，想起那个清瘦的男孩，带着倔强清幽的眼眸，在那清秀瘦削的脸颊上，就特别惹人注目。
黑夜是最寂静的承托，王俊凯闭上眼睛准备一觉天亮。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压抑的小声啜泣，随着寂静隔着一堵墙灌入耳中，王俊凯猛地睁开眼睛，确定着声音的来源。
当发现这细小的哭泣是来自隔壁后，王俊凯大概了解事情的脉络。
坐起身子靠在床头，鼻尖压着呼吸，王俊凯抿了抿唇瓣，抬手微蜷附上身边的墙面上，目光怔了下， 带着试探轻轻敲了敲。
像是没有达到效果，王俊凯再次敲了敲。
耳边的啜泣声戛然而止，王俊凯将耳朵贴上墙面，没想到这无厘头的安慰还真的挺管用。他唇角弯了弯，刚要缩回枕头。
却忽然传来节奏相同的敲击回应。
王俊凯眼睛一亮，黑夜里笑出来了虎牙。
最后握着拳头，在墙面敲了两声，他将这两下当成晚安的代号。
没想到的是，隔壁好像听懂了。
空气里忽然恢复了宁静。
王俊凯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好男儿生性本钢，流血不流泪。中二上头的王俊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默默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易烊千玺别哭，没什么好难过的。
03
少年人最是忘事，生活里点滴的小秘密醒来就遗忘。
王俊凯等待着暑假的到来，冰棍吃了一根又一根。
放学回家开着冷水洗脸，顺便还湿了湿头发，吃完饭不听劝地直接抱半个西瓜解暑热，中间最甜的一块刚刚送入口中。
自家门口就迎来了一位稀客，王俊凯放下西瓜跟着自己妈走过去，看着满脸泪痕的易母皱了皱眉。
“这孩子，我才说了他几句，就跑出去了。”
“我对这里不熟，这是要担心死我了……”
“你别着急，小孩子心性高儿……”
王俊凯听出来了所以然，直接回屋扯了件外套。
“妈，阿姨你别急，我出去找找他。”
“你注意安全啊小凯！”
王妈的话还在胡同里盘旋，王俊凯就已经跑了出去。
*
中二的性子冷静下来，才发现在一座城市里找一个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连对方爱去哪都不知道，全靠着自己一腔热血是无法拯救地球的。
王俊凯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这一下倒是打开了脑袋里的一丝灵光，王俊凯眼睛一亮，带着这一丝想法就朝着那条熟悉的街道跑去。
夏天晚上的人流量也还算拥挤，王俊凯很少在这里驻足，他自己本身弥漫着的是不属于文艺的气息，这条街上交叠着书店还有音像店，王俊凯放慢脚步。
当眼光穿梭在人群里，捕捉到那一个身影后，王俊凯随即扬了扬嘴角。
少年衣衫单薄，身型瘦小，穿过人群都好似费了不少功夫。
当他带着额头薄汗声音低喘着拍上那个肩膀时，易烊千玺湿润的眼眸就那么跌进王俊凯的眼底。
本来到嘴边的快回家吧，出口而出却是另一番味道。
“喜欢就进去啊。”
王俊凯拉着他往里闯，却被易烊千玺给阻止了。
“不喜欢。”
松开手抬步向前走，王俊凯在原地反复在音像店与易烊千玺的背影上徘徊许久。
最后还是连忙追上他的脚步。
口袋里仅有的零钱买了两瓶汽水，王俊凯硬塞到易烊千玺手里一瓶。
“我妈也总爱唠叨我，没完没了的那种，反正我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不完美的。”
“我爸还好，话不多，严肃了点。”
“其实我们这个年纪，都叛逆，我理解你。”
王俊凯跟着易烊千玺坐在公园椅子上，嘴里滔滔不绝。
“你理解我什么？”
易烊千玺忽然开了口。
王俊凯揉了揉鼻尖，看着易烊千玺。
“你很喜欢跳舞吗？”
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我也很喜欢唱歌。”
王俊凯喝了口汽水，眼睛亮的闪光，然后拿着玻璃瓶权当话筒放在嘴边，眯起眼睛全情投入。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王俊凯笑没了眼睛。
“破音了哈哈，我好像五音不全……”
易烊千玺看着他，忽然觉得周身笼罩的阴郁都在消散，嘴角弯起一个细不可见的弧度。
“挺好的。”
“真的？！”
突然而来的褒奖让王俊凯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我接着唱！”
“别了……我们回去吧。”
易烊千玺也站了起来，背身离开的脸上，是少年清澈的笑容。
夏天的夜晚星星特别亮，闪着永远耗不完的能量，在这条不宽不窄的老街上。
“以后别动不动往外跑了，阿姨多伤心啊。”
“……”
“你妈也是为了你好，她不支持你跳舞，你就偷偷跳呗，别跟她正面刚。”
“……”
“你有委屈可以告诉朋友告诉我，别晚上自己偷偷地哭……”
“我没哭！”
易烊千玺忽然停下脚步，有些气急败坏地堵住话匣子般的王俊凯。
王俊凯挑了挑眉，拉了拉他的手臂。
“是是是，你没哭，我哭的成吗？”
和煦的微风沐浴在脸上，那是年少时盲目冲撞小小叛逆后的释然，还有丝丝入心的少年情愫。
后来王俊凯经常会想起这个星空满布的夜晚。
继而想着那个耳朵微红口是心非的易烊千玺。
*
寂静夜晚王俊凯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忽然耳边传来两声轻敲声。
带着小心翼翼地节奏，王俊凯支着胳膊听了半天。
真的只有两下，不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谢谢？
王俊凯笑出了声，不管怎样，就当这么个意思。
伸出手来，连续敲了三下。
不用谢。
然后又顿了顿，再次敲了两下。
晚安。
04
成年人总说时间如梭，眨眼闭眼都在流逝。
王俊凯却在苦苦数着分秒度过着学生时光，初三更像是段没有尽头的牢狱之灾。
听前辈们说，这样的日子还有一个更难熬的高三。
仰天长叹命途艰难，少年郎信自己不信命，王俊凯傲然挺立世间，罢黜万难，一腔热血精忠报国。
中二般的自我鼓励一闪而逝，王俊凯转着手中的笔，目光透过窗棂望了望隔壁的院墙。
到底是同人不同命。
易烊千玺比他优秀多了，对于要努力考入重点中学的王俊凯来说，对方正身处在重点高中的附属中学里。
平步青云那是稳扎稳打的。
让王俊凯本来想着能和邻居小朋友一起上学放学的念想再次打入尘埃里。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王俊凯摊在椅子上伸懒腰，忽然耳边传来敲击声，三重一轻。
嘴角微微翘起。
这是他跟易烊千玺的秘密暗号，每次这个暗号响起，就是要去会友了。
王俊凯扔下笔从窗户上翻出去，悄声地跑出了家门。
而易烊千玺已经靠着砖墙在昏弱的灯光下等着了。
“又有新的舞蹈了？”
“走吧。”
其实王俊凯觉得自己跟易烊千玺还是没那么熟，毕竟这么久下来，他和易烊千玺除了那些隐藏在一墙之隔的秘密上，就去偶尔深夜溜出来，去隔壁公园内看他练舞。
那些朋友之间的约饭，打闹，玩游戏，他们之间都没有过。
只是王俊凯不知道，易烊千玺觉得这已经很熟了，因为他除了自己偷偷地练舞，从来没给别人看过。
夜晚的风吹的眉目全开，王俊凯哼着小调，一扫题海里的困苦。
而对于易烊千玺王俊凯觉得对方已经有十八般才艺了，为何还不放过自己。
易烊千玺告诉他仅为圆梦，王俊凯嘴里的调调转着弯。
跟他对比起来，王俊凯觉得自己真的随意太多了，梦想？
就是初三快过去吧，过去了就又有时间打球看动漫了。
若非得扯出来个梦想，那王俊凯挺想成为像海贼王一样的男人。
随身听在外放着音乐，王俊凯坐在花园边上看着易烊千玺跃动的四肢。
眉目清淡，王俊凯似乎理解了易烊千玺为何钟爱舞蹈了。
因为，就在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中，他看到了真情投入灵魂四射的易烊千玺。
像是瞬间飞跃到另一个世界，那里只有他自己。
每次结束后，易烊千玺都会擦着汗问他怎么样，王俊凯不懂，就只会说好看。
“不一样了。”
“以前看你跳舞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现在像是……”
“真正能撑得起这件衣服了。”
这次王俊凯评价的哲理四溢，换来自己眼底对方的梨涡，兀自表白下学习好文采就好的魅力。
“快中考了。”
“我知道你没问题，但是跳舞别误了学习啊。”
易烊千玺笑出声来。
“你跟我妈似的。”
王俊凯撇了撇嘴。
“还怨你妈呢？”
易烊千玺脱力，直接倒在了草坪上，望着幽深的天空。
“我没怨我妈。”
“我特心疼她。”
王俊凯也倒在了草坪上，侧着眸子看着他。
“我爸爱上了别的女人，跟我妈离了婚。”
“我妈就带我离开了他，也没接受他的净身出户。”
“我妈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还是会有人辜负她。”
王俊凯沉着呼吸，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跟你说这些干嘛。”
易烊千玺忽然坐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
“走吧，太晚了，回去吧。”
“提前祝你中考顺利。”
*
王俊凯坐在床上靠着墙，手指摩挲在墙面上，最后贴着指腹划出来几个无声无痕的字。
--一切的不如意都终将成为过去。
写完之后才笑的像个傻子，直接可以归位神经病了。
拉起被子盖了个结实。
耳边忽然响起两下声响。
王俊凯笑着闭上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也晚安。”
05
考试是一项恒有定律，不会因为你的卖命努力而出现逆天改命的奇迹。
八中这个结果对于王俊凯来说已经很优越了。
光从老爸老妈奖励的伙食上来看，王俊凯觉得漫长的时光里，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忍不住想去隔壁蹭蹭关系，却发现人家门上落了锁。
又没有手机这种联系方式，王俊凯盯着紧闭的门有些落寞。
回到家大声嚷嚷着邻居是不是搬走了，挨了老妈一记白眼，东西还在呢往哪里搬？
王俊凯忽然觉得这个比平时长久的暑假开始索然无味起来，除了跟着同学约着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其他的时间真的是枯燥极了。
夜晚的时候还是无聊地敲打墙面。
王俊凯觉得易烊千玺不算自己非同小可的朋友，可是他不在的日子里却是这般清苦交加。
像误吃了块柠檬，滋味不可比拟。
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日子，王俊凯在这萎靡不振的日子里换上了高中的校服。
而在看到隔壁忽然闯开的门缝中猛得精神抖擞，也不顾第一天上学迟到的不好印象直接敲门走了进去。
易烊千玺正在屋内收拾书包，看到王俊凯惊讶了下。
“怎么了？”
“你这一个暑假去取经了吗？”
王俊凯语气尚可，就是太年轻没有控制脸色的火候。
易烊千玺看着有些气闷的王俊凯，笑了笑。
“我去北京学舞了。走的匆忙。”
王俊凯瞟了一眼外头忙碌的易母，压了压声音。
“你妈同意你练舞了？”
易烊千玺收了收眸色，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
“终于不用晚上偷偷摸……”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用手堵住了，易烊千玺瞥了眼外头，瞪了他一眼。
王俊凯眨了眨眼睛，直到对方松开了手。
“我，我先去上学了。”
“你哪个学校？”
“八中啊，你呢，一中吗？”
易烊千玺沉思了片刻，嗯了一声，忽然又抬起头。
“你脸怎么这么红？”
王俊凯直接挎上书包转身就走。
“屋里太热了，我先走了！”
06
步入高中校门后的王俊凯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普通。
就像老天给了他这样的一张脸，光是一个抬眉都能把人迷得五荤八素的。
都怪他之前总跟易烊千玺在一起，在对方的眉目中看到的都是波澜不惊，就算同性相斥，易烊千玺你也不能这般毫无声息。
就像我对你一样，两个月不见，你竟然举手投足皆是风雅，举目抬眸全是清俊。
那么，如今你走在这样的校园里，也一定会让那些马尾高束眼若星辰的女生们为之倾倒吧？
易烊千玺你会心动吗？
会因为心动去追求她吗，在这个生涩的年纪敲醒初恋的果实吗？
王俊凯抖了抖肩，被自己可怕的想法血脉横冲。
*
没有等到易烊千玺谈恋爱的消息。
王俊凯却在有一天放学后路过隔壁时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然后紧紧贴住门外的墙壁。
直到看见易烊千玺从门内走出来，才立即伸手抓住他。
易母也从门内走出来，王俊凯觉得她怒气冲冲像是要吃人。
“别管他！”
“他竟然在学校打架记了大过！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
王俊凯不可思议地看着易烊千玺，对方却甩开他的手径直离开。
易母刚要喊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王俊凯回头看了一眼。
“阿姨，你放心，我跟着他。”
*
书包都没来得及丢回家，王俊凯就快速追上了易烊千玺，拉住他的手腕却被猛得挣开。
王俊凯有些生气，再次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到直接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你闹够了吗？！打架记过是怎么回事？！”
易烊千玺脸上还有些余留的淤青，他拧着眉，挣脱不开王俊凯后怒吼出声。
“跟你有关系吗？！”
“是！跟我没关系！”
“但是我偏要管！”
两人在街道上撕扯了半天，最后易烊千玺在路人怪异的眼眸里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
“你能松开我换个地方再说吗？”
*
王俊凯将冷藏后的汽水递给易烊千玺，对方刚要打开，却被他拦住了。
王俊凯拿过汽水在易烊千玺脸上碰了碰，易烊千玺下意识地躲开。
“别动，冰一下舒服些。”
易烊千玺不动了，而是过了一会儿从王俊凯手里拿过来玻璃瓶。
“我自己来。”
王俊凯坐了下来，淡淡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不要告诉我你是叛逆啊。”
“男生打个架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很不巧被老师抓到了。”
易烊千玺倒是无所谓，专心敷着自己的脸。
“可是，不管怎么样，你妈挺伤心的。”
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沉静的目光，像是翻转了日月的情怀。
“可是，那人说我是没有老子养的东西。”
……
“该揍！！”
“往死里揍他丫的！”
易烊千玺看着忽然站起来的王俊凯，眼角不由自主弯了弯。
王俊凯气的将空了的汽水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混蛋无缘无故的骂你？！”
易烊千玺打开汽水盖，仰头喝了一口。
“他喜欢的女生喜欢我。”
王俊凯沉默了，晃了晃又安静坐了下来，想说句活该又觉得太过分，只好堵在心口了。
“别跟你妈闹太僵，她只有你了。”
易烊千玺叹了口气。
“我多希望她可以幸福，而不是只有我了。”
“我去北京的时候见了他一次，是他劝我妈支持我学舞的。我妈就答应了。”
“我妈还是放不下他。”
“他都已经不爱我妈了，我妈这又是何苦呢？”
我们从不能理解成人世界里复杂或卑微的感情。
直到许多年后，随着时光渐渐长大，似乎发现那些曾经你不能接受和无法承受的东西，而后也可以轻浅一笑，淡然释怀全然收取了。
06
王俊凯在得知易烊千玺转到他学校后，连文理科都选的兴致盎然了。
虽然两人没在一个班，但好歹有个上下学都能并肩的伙伴了。
这里面还掺杂了许多未知的东西，王俊凯不作理会，任其逍遥。
易烊千玺像一块切开粗糙断面后的璞玉，随着曝光度的越来越大，就会被越来越多的人鉴赏，甚至为之疯狂。
有些事情是偶然，有些事情是必然。
而易烊千玺恰好是偶然的必然。
他的闪光点不过是宝石一角，却在这所学校里大放异彩。
王俊凯看着各色演出中忘情舞动的易烊千玺，他没有欣喜若狂地告诉别人，看，这是我邻居，他以前练舞都是偷偷的，只有我一个人看。
而是同大多数一起坐在台下，面色柔和，目光冗长的望着远处的他。
然后齿颊带笑。
王俊凯终于在17岁的年纪，明白了那场青春悸动，以及婉转单恋如涓涓细流一般的喜欢。
*
王俊凯虽不擅表达，却也护犊子，所以才会在男厕所听到别人言语中伤易烊千玺的时候挺身而出，并且无所不用其极地辱骂回去。
所以现在被人堵在校门外的巷子口，倒也没有太多惊异。
生活往往要比动漫里的要刺激。
王俊凯也别妄想着自己会像动漫热血中二的男主角一样突然开挂。
沉着呼吸想着等会怎么跑才更有效果，别人一脚过来的时候王俊凯直接拦腰抱住摔在地上，背后被人踩了好多脚，王俊凯压着身下人的时候有些绝望了。
忽然身上的拳头停了下来，王俊凯转过头，发现易烊千玺怒红的双眼，以及突开重围后伸过来的那只手。
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手交给了他。
在被他拉着即将跑开的时候，王俊凯还不忘狠狠踩了一下被他压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个人的手。
之前厕所内就是他出口成脏。
跳上易烊千玺不知从哪骑来的自行车后座，王俊凯张扬着被风吹开刘海露出来的得意眉眼。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别唱了……”
“很难听吗？”
“不难听。”
“很好听！”
易烊千玺快速骑着自行车，在夜空里留下澄澈的话语。
“你嘴角有伤，别唱了。”
王俊凯迎着风，不觉得疼。
“你自行车哪来的？！”
“不知道是谁的！回头要还回去的！”
王俊凯笑开了，看着星空又是一年盛夏的模样。
在路过一个颠簸不平的道路上时，伸手环住了前面人的腰。
*
其实好久了，他们褪去年少稚嫩，就很少再去玩那些墙面暗号。
只是忘了多少次，睡觉前不管有无回应都会下意识地去敲两下晚安的声响。
王俊凯曲膝靠在墙面上，在寂静深夜里洞察另一面墙内的心跳。
想象着易烊千玺是否也如他这般靠在墙面上。
就像他们疯疯癫癫慌慌张张地这些年，不紧不慢，脚步相随。风里雨里的笑颜，也甘愿为了他放肆欢呼不耐挣扎。
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两声敲击。
低头抿着笑意，王俊凯抬起手，眼神忽明忽暗，像是过了一世纪的思绪调整，最后归为笃定。
然后慢慢敲了四下。
我喜欢你。
也许他永远不会猜出来含义，只当我多说了句晚安而已。
07
易烊千玺终于没能掩饰住自身的光芒，呼之欲出的花苞，王俊凯在青春的尾调里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一样要高考的。”
“得了吧，你这马上是大明星了。”
如很多时候一样开着汽水，王俊凯却没给他，这种东西，易烊千玺好像不能多喝了。
“骗你干嘛，我只是是参加舞蹈选秀，又不是演偶像剧。”
易烊千玺抬着手臂碰了碰他。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啊？”
王俊凯看着教学楼内繁忙的人群，高中的日子就这样飞速消逝了。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时光如梭了。
“王俊凯，你考北京来吧。”
“我也考北京，这样，我们就离得近了。”
离得近了。
王俊凯目光晃了晃，刚要开口，易烊千玺忽然来了电话。
一个接着一个，连一秒缝隙都挤不出来。
王俊凯仰头喝光了手中的汽水，易拉罐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就算离得近，你还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你说什么？”
易烊千玺挂了电话，忽然转过身来。
“没什么。”
不远处结伴而行的女生忽然小步路过，其中一个在看到王俊凯后羞红了脸颊。
王俊凯似乎能回忆起她，前不久红着脸给自己递情书，到底是不能比的。
如果自己也这般给易烊千玺递情书……
看着女生忽然笑了笑。
“你喜欢她？”
易烊千玺忽然打断了王俊凯的视线，王俊凯有些哑然，只淡淡地看着她。
“你喜欢，喜欢就去追嘛！”
“要不要我帮你啊？”
“不用了。”
王俊凯不再理会甚少多管闲事的易烊千玺。
“那你高考加油。”
“高考后再追也不迟。”
*
易烊千玺搬走的很唐突，就像这场堂而皇之呼啸而来的高考一样，几张试卷洗刷掉数年的青春。
那些隐藏在解题思路里，暗匿在作文行间内，是否有你想放而放不下的人。
他曾周转过你的青春，在你练习数百道题目后，伸着懒腰时空白脑间皆是他。
在你提笔画下句号后，却是大梦初醒呼啸而过。
后来，王俊凯没有报考北京的学校。
08
许多年后，易烊千玺因工作回到这个城市，才发现曾经傍晚炊烟缭绕的街弄巷肆已经夷为平地，残砖断瓦皆是大写的拆字。
易烊千玺想起那个在炎热夏季举着冰棍的少年，他干净澄澈豁达善良。
他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男孩。
只是那些情愫都藏匿于了心中，也不知道如今的他是否追到了心爱的姑娘，能被他爱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听他唱轻快的歌，喝清甜的汽水，那些中二的可爱语言……
易烊千玺墨镜下的眼眸目光打颤。
看着眼前灰尘四溢的砖瓦。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靠着卧室里的那扇墙，用笔在墙面上写下的那一排字。
我喜欢你。
然后轻敲了墙面。
晚安。
如今记载着那几行小字的砖瓦，早已随着岁月变迁流落进尘埃里了去。
*
易烊千玺在面对闪光灯的时候习惯性下压眼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透着股清冷劲儿。
他这幅无欲无求的清寡模样反而在现下极受欢迎。
许多问题都随着机械化的大脑中肯答复。
“千玺这次代言的服装主打恋爱季，千玺之前有没有穿过情侣装呢？”
似乎被这个问题敲动了心，易烊千玺忽然抬眸，轻柔地望着镜头。
“穿过。”
“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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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王俊凯握住手中的相机，然后继续看着街道大屏幕上的眉眼。
校服？
真够冷的这笑话。
这么多年了，当了明星也没多少变化。
想什么就说什么，冷笑话一套一套的，光是那副清冷的面容，别人也得配合着笑上三分。
只是年幼时的王俊凯傻傻的，当时竟觉得真的很好笑。
王俊凯望着天空中薄薄的云层，嘴角释然着上扬。
我也穿过情侣装。
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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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杂志社做摄影师，拍些风景，除了自由氛围也舒适，是王俊凯一直追求的闲散生活。
后来派去一个室内近景的任务。
走进四方皆白的房间内，王俊凯想着怎么把人当成建筑物拍出绝佳的效果。
忽然门外走进来一身清爽搭配高挑的青年，在看到他后顿下脚步。
他的目光里照着光，将所有的寒霜融化，好像春雨洗礼过的花蕊，只为等待最后朝阳的升起时，那须臾间的华丽绽放。
“王俊凯。”
“你，能陪我喝瓶汽水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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