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他 07
有的人眼睛里有光，看向你的时候就黯淡周围的色彩。
#圈地自萌，勿升真人#
不过易烊千玺却没有给王俊凯继续欣赏的时间，他很快恢复了清冷的眸子，拉开一旁的椅子弯身坐了下来。
然后打开文件，半倚在椅子上，压着眉眼继续看资料。
王俊凯被这位教授干晾着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幸的是一回生二回熟。
“你有时间还是把脑子多放在案子上吧。”
“不然白白交的房租都浪费在了加班上。”
是挺心疼钱的。
何况房东还那么黑心。
玩笑开过脑子里是舒缓了不少，王俊凯捏了捏眉心抬步走到资料架旁，手指在一排排资料上略过，却没有拿起任何一份的意向。
他忽然转过身，倚着资料架看着对面椅子上的易烊千玺。
“说说你的看法？”
“什么？”
易烊千玺依旧垂着眸子盯着资料。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王俊凯走到易烊千玺的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过去，抬眼看着他。
对面的人终于接受到了王俊凯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向王俊凯，目不转睛。
“着急是没有用的。”
王俊凯不置可否，他闲适地挑了挑眉。
“你不觉得现在的状况很棘手吗？”
“被害人身份还没有查到，尸体通告抛出去到家属认领这个过程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李涣也在解剖室呆了这么久。”
“对于这种连作案现场和死亡时间都无法准确确认的案件，浪费时间就是一点点在松着绑着石块的线，随着不停地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石沉大海。”
易烊千玺似乎没有太多感触，刚要开口，却被王俊凯抢了先。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首先，我不是急切，毫无头绪的案子摆在眼前，让我连思考的方向都没有。”
“我只是有些乱。”
王俊凯说完继续看着易烊千玺，以为对方多少会开口安慰他几句。
谁知易烊千玺收回目光后，就直接低头翻了一页资料，对于王俊凯的言语恍若未闻。
“喂，你怎么不说话？”
王俊凯被人无视，后槽牙暗暗磨了磨。
谁知对面的人忽然抬起头，眼睛撑开到比对面的王俊凯还要大的无辜模样。
“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
王俊凯特别想拧紧眉心然后抬手捂住自己的眉眼，来宣示与这种人聊天的悲催之感。
可是他在看到易烊千玺忽然而来的懵懂无辜的眼神后，某根神经默默跳动起来，在他体内搅来搅去，逼得他不得不向后撤了撤身子，来保持自己的目光距离。
易烊千玺低下头，掩藏住了嘴角的一抹轻笑，口中依旧是打着平淡节拍的字眼。
“眼下来说，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凶手要是知道了东窗事发，想必比现在的你还要沉不住气。”
“既然选择抛尸在冷库里，东窗事发岂不是迟早的事情。”
“不一定哦。”
易烊千玺终于不再看资料，而是舒适地靠着椅背。
“根据尸体的发现区域，你我都看到过，里面的货物既隐秘又复杂，凶手可能也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
“你的意思是。”
王俊凯忽然沉静下来，眉眼开始舒缓。
“也许凶手的抛尸时间并不久，不对……
“那个冷库根本就不是抛尸地点。”
“只是为了某一种计划而必须要放置的地点。”
“所以，要把嫌疑对象投向哪一方面呢？”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去个地方。”
易烊千玺站起身，直接走到王俊凯身边。
“走吧。”
“去哪？”
王俊凯抬起头，一脸不解。
“回家。”
……
“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能不能认真点？”
“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不如让自己休息休息。”
王俊凯沉默了片刻。
“随时都能休息，为什么非得回家？”
“因为我想回去了，所以你也得回去。”
易烊千玺想伸手拉起他，手在伸出一半后又垂了下来。
王俊凯没有注意到，脸色却没那么好看了，也懒得搭理他。
白眼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快要翻上天了。
之前被案子搅乏的大脑现在却生生被这位教授给捋平了，王俊凯刚要起身无视易烊千玺离开顺便给他一个完美的背影。
谁知资料室的门一下给推开了，伴随着李涣埋怨的宏宇之音。
“王俊凯找你半天了跑到这里干嘛来了？！”
李涣头发还有点凌乱，口罩还挂着耳朵上，身上的白色大褂有些不整洁，加上他急躁的表情。
王俊凯也顾不上嫌弃他。
“尸检出来了？！”
李涣舒了口气后才看到室内的另一个人，他瞥过眼迎上易烊千玺看向他的目光，微微一愣。
忽然凑到王俊凯耳边小声道。
“你们俩跑这里聊什么呢？”
王俊凯就差拿文件夹敲到他的头上了。
他稳了稳心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蔼不暴躁。
“尸检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李涣几乎听到了王俊凯磨着牙吐出来的字眼。
他身子向后撤了撤。
“没有。”
“那你跑出来干嘛？”
“我饿了呀。”
王俊凯无奈地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晚饭不是送过去了吗？”
“没吃饱啊，用脑过度很费体力的好不好？”
几乎能听到自己吸进肺里空气的声音，王俊凯睁开眼睛，看着李涣。
“走吧，我带你吃饭，顺便给我讲一下最新情况。”
*
夜间的街道有时候比白天还要喧嚣，路边大排档带着油烟气息缭绕在空气里甚至撩拨着来往人群胃里的馋意。
王俊凯坐在大排档常见的塑料椅子上，眼光四处瞄了许久最后压了下来，略不自然地轻咳了下。
“你自己非要来的。”
“没拉低你教授身份吧？”
易烊千玺手里端着倒满啤酒的一次性杯子，看了许久也不见得喝一口，王俊凯面上淡定心里想着，矫情了吧？这会嫌不干净了？早先干嘛去了？
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来。
“挺好的，我很喜欢。”
易烊千玺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倒是舒缓的如三月暖阳。
王俊凯看着他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末了还用手指轻抹了下唇边残留的酒渍。
像是着了魔，王俊凯也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易烊千玺放下的空杯子象征性地碰了一下，然后在对方有些不解地目光下一饮而尽。
“老板快点呀！快饿死了！”
李涣手指敲着桌子，一嗓子把他旁边的两人思绪拉回来。
“你叫唤什么？”
王俊凯白了他一眼。
“到现在连死亡原因都查不出来吗？”
老板终于把烤好的食材送了上来，李涣叹了口气，拿起来先吃了两口，许是嘴里烫的不行，还在哈着气，含糊道：
“尸体解冻后在身体上没有发现致命伤口，也没有查出来任何药物残留。”
“又不是活活冻死的征兆。”
“没有伤口，不是冻死，不来源于药物？”
“会不会是窒息？”
王俊凯盯着他，也没有着急吃东西。
“我也想到了，解剖发现肺部生前属正常状态。”
“邪了门了。”
李涣看着王俊凯支着额头，一副不思茶饭的疲惫状态，用手轻轻肘了肘身边的易烊千玺。
伸着脖子小声开口。
“你看他，都快急败顶了。”
易烊千玺敛了眉，看了王俊凯片刻。
“他不是着急，很多陈案都是在起始的诸多不解之后搁置下来的，他只是不想造成这个后果而已。”
收回目光，易烊千玺又看向李涣。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该说的还是快说吧。”
李涣嘴里还塞满了肉，对上易烊千玺的目光后才深深感到心理专家到底都不是池中之物，连忙错开自己的目光端起酒咕噜一声倒进嘴里。
原本想戏弄一下王俊凯的心思也没有了。
到底还是善良，不然怎么被他欺负这么些年。
“简单说，尸体被冻后严重损坏，很多地方都无法恢复完全。”
“尸体在送入冷库之后未发生变形的状态，可以判断凶手在将尸体藏入冷库之前，应该也准备了冷冻措施。”
“凶手是将尸体冰冻后，再混进了冷库里。”
“所以死亡时间没办法准确预估？”
王俊凯抬眼看向他。
“没错。”
李涣点了点头。
“但是，根据尸体的受损程度来看，至少可以推断出应该在五天左右。”
“五天之前尸体开始接触冷冻？并不能判断出什么时候送进冷库里的？”
“是的。”
李涣继续吃着肉串，眼角上也开始染起了疲惫。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具体的死亡时间王俊凯本来也没有报有什么希望。
“死亡的原因……”
李涣敛了敛思绪，沉了一口气。
“应该是脑部创伤。”
王俊凯抬眸看向他，顿了顿开口道。
“没有伤口？”
“没错。”
“特恐怖对不对？”
“低温冷冻后的尸体五天左右的时间，基本已经破坏了对死亡时间的掌握，凶手实在太过于狡猾。”
王俊凯垂下眸，这个结果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也很有经验。”
易烊千玺转过头，看着低头不语的王俊凯。
“甚至可以说，他应该能料到这一点。”
王俊凯没有否认，算是应承了易烊千玺的总结，他抿唇思考着，更是对眼前的食物毫无一丝胃口。
“既然是脑部创伤死亡，就一定有伤口。”
易烊千玺收回看着王俊凯的目光，伸手给李涣递了些烤的香气浓郁的食物。
“这也是我在解剖室检查那么久的原因。”
“只是奇怪了，一直没找到。”
“所以，也无法确认凶器。”
“如果……”
“凶器很细小呢？”
易烊千玺拿起桌上李涣吃过的竹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
“细小到比跟头发丝一般，尸体在经历冷冻后的骤然收缩，又是在脑部……”
“是不是就意味……”
“只要有痕迹，就一定能找的到！”
李涣忽然眼前一亮，他将手中的食物扔下，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
看着易烊千玺的目光带了些感谢。
“吃饱了，我滚回去加班了！”
王俊凯本想拉住他让他再休息会儿，可是李涣长腿迅速一迈，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这家大排档。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对于易烊千玺的一语中的，王俊凯多少有些佩服。
“其实，你很有做刑警的天分。”
不是恭维，王俊凯是发自内心的对易烊千玺有了赏识，不同于一开始见面的偏见，王俊凯是真的对易烊千玺起了赞赏。
他不做作，对于自己之前的冒犯心里也有些局促，但也无法表达出来，好在易烊千玺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不会让人有多少尴尬。
“我们可以是相辅相成的，毕竟，优秀的刑警，有你一个就够了。”
王俊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个人互相恭维的场景有些搞笑，但易烊千玺又是那么一副在阐述着绝对命题一般无二的表情，让人觉得如果不笑一笑，还真没法打破这个不太正常的局面。
王俊凯将啤酒倒满，端起来对着易烊千玺晃了晃。
“敬你。”
“喝完这杯我也该去干活了。”
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眼神打了个圈，他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也送入了口中。
然后在看到对方想要起身离开时，伸手拉住他。
“干嘛？”
王俊凯回眸不解。
“回家睡觉。”
“不用了，我……”
“李涣那边就算是查出来，也得是明天的事情了。”
“你现在回去警局除了想的脑子疼根本无济于事。”
易烊千玺拎起一旁的外套，拽着王俊凯离开，手上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王俊凯摇了摇刚要挣开。
“更何况，你队里的其他人也累了一天了，你现在回去，我保证他们又得强撑起疲惫之意陪你熬着。”
“王队长，你应该把自己该有的情怀丰富起来。”
易烊千玺回过眸，松开手将王俊凯的外套挂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一晃。
王俊凯竟然就被他的话洗脑到就这么认同了。
“走吧。”
*
脑子里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功夫，代驾就把车开到了公寓楼下。
易烊千玺扶着额头在副驾驶小憩，车子停下后，忽然睁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开门下了车。
走回公寓内，王俊凯忽然感受到了从头到脚袭来的乏意。
揉着脖子看着易烊千玺在客厅倒着热水，忽然觉得这种感觉，轻飘飘的。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办案子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了吃饭，甚至有时连吃进嘴里的都不知道是什么。
遇到棘手的案子，整个人也都是泡在警局里无数的日夜不见外头的阳光。
似乎也不知道累。
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你累了，必须要休息。
对于执拗的性子，就连相交多年的李涣有时候都会一筹莫展。
而易烊千玺，王俊凯以为他是除了自己一切无关自己以外的人和事都会高高挂起的态度呢。
不是看不懂他，而是完全看不懂。
“先睡了，明早见。”
王俊凯收回思绪，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内，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此时就想一头埋进被子里，将自己的全身心放松一下。
脚步刚靠近床前，王俊凯忽然想了想还是要洗个澡比较舒服。
推开浴室的门刚走进去，就挂在衣架上的东西给吸了目光。
嘴角慢慢弯起，王俊凯换了身清爽的家居服，转身开门而出。
恰巧碰到刚要回房的易烊千玺，对方停在原地，用眼神回应对王俊凯的疑问。
王俊凯微微一笑，顺势抱着手臂靠在了门框上。
“今晚要不要来我这里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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