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Chapter 21
我背着黑暗迎接曙光。
#圈地自萌，勿升真人#
“行了，送回去吧。”
秦逸面前的茶水已经见底，他抬手，阻止了身边的续杯。
王源上前一步，脸色青白，气虚不稳。
“黑鹰留下，陪我下几盘。”
地上的易烊千玺像是没了声息，就连指尖都失去了颤抖，除了眯起来的双眼，随时都像没了生命气息。
王源将步子生生顿住，嘴唇开了又紧闭，不再作声。
有两个人上前，将易烊千玺从地上抬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地面上还有刚刚残留的血迹，和洁白的瓷砖搅在一起，像是一幅抽象油画，仔细品赏后是渗入毛孔的绝望。
易烊千玺被扔到汽车后座上，两人相继坐到了前面。
“丢哪啊？”
“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得了！”
副驾驶的男人向后面瞄了两眼。
“这小子差不多了吧？”
“露娜姐配制的药，据说还是第一次尝试，老子看的腿都软了，真他妈惨。”
开车的人嚼着口香糖，感叹的倒也真实。
“行了行了，前面有个树林，扔那得了。”
“再跑几里车都脏了！”
“知道了！”
“你看着周围点！”
天空阴沉沉的，树林里都是冬季寒枯的树木，一个个张牙舞爪，毫无美感。
从大路跑到小路，尘土飞扬，颠簸的厉害。
易烊千玺的手臂从后座上垂下，再无一丝挣扎。
“停停停车！”
副驾的人忽然叫了一句。
“就那里吧，有颗大树，坐东朝西的，是块风水宝地。”
“行吧！”
开车的人踩了刹车，熄了火，打开车门，将嚼烂的口香糖吐了出来。下了车灌了口凉气，跺了跺脚搓了两下手，两人便准备打开后车车门。
忽然一道凛冽的风扑面而来，一个人抬起头，眼睛还没有聚焦，脑袋就已经是鲜红一片。
他的手还在车把手上，身体却已经慢慢滑下。
另外的一个人大惊失色，随即从怀里掏出枪来。
方向还没有找对，胸口就已经是一团血花。
小路的前方，走过来一个男人，他低压着帽檐，浑身被黑色包裹，手中的枪口还散着烟，露在空气中两片嘴唇是紧抿的漠然。
像是一只解决猎物的豹子，每一步都带着冷冽。
他迅速打开了后车门，在看到眼前人满面除了苍白便是血迹的时候，眼眸里积蓄起嗜血的红。
这个表情，毁天灭地。
如果易烊千玺此时眯起的双眼还可以聚焦，他应该不会错过这番模样的王俊凯。
弯身将易烊千玺从车内抱起，王俊凯的脚踩过地上尸体的手，他轻抬的下巴像被磨过的冰冷锥体。
背后的树林像是电影里萧索的无人之境，王俊凯脚踩落叶，发出咯吱的声响，走到路的另一端，将易烊千玺平放在越野车上，王俊凯从怀里掏出手帕，弯身擦拭着易烊千玺脸上的血渍。
他的眼睛红了又红，在帽檐下看不清楚。
开门坐上驾驶座。
王俊凯将耳机别上耳朵，然后启动引擎，疾驰离开。
“喂，通知二队，击毙毒贩两名，前来处理……”
话音未落，耳机忽然传来一阵咆哮，
“张队张队，王队长他说……”
“把电话给我！”
王俊凯将音量调低，专心打着方向盘，声音平稳。
“张队。”
“你小子是反了天不成！！！今天的会议你竟然敢缺席！！”
“你还嫌最近给我捅的篓子少吗？！！！”
“我现在有要事，张队！”
“我管你狗屁要事！！半个小时候立马滚到我面前来！”
“否则你就不要出现在警队了！！”
信号掐断，耳膜里是滴滴的声音。
王俊凯将耳机扯下来，摔在一边，然后重重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
我们把所有的情节摔成碎片，再一点点慢慢拼凑，这个过程会划伤手指，沁出鲜艳的血珠。
脸上有阳光投射的温暖，鼻尖还有沉浸的果香。
易烊千玺睁开双眼，墙面反射着阳光，紧闭的窗户是霜气，看不清外面的样子。
眼睛眯起睁开，有些酸涩，下巴下面是缎面的被子。将手从被子伸出来，却忽然触碰到一丝柔软。
易烊千玺转过脸，看到坐在地上趴在一旁的男人。
旁边的桌子上海燃着香薰蜡烛。
微弱的火苗印的他沉睡的脸色有些枯黄。
易烊千玺抬起手，想去触碰这张脸颊，却在靠近时缓缓顿住。
警队的人天生都有敏感的神经，纵然已经身心俱疲，王俊凯还是在轻微动作中惊醒。
“千玺！”
王俊凯一向清爽干净，可此时他乱糟糟的头发都有了油腻的味道，光洁的下巴处还有些细密的胡茬，眼眶下是烟熏过般的黑眼圈。
以及右手上缠绕的纱布，还透着血迹。
“你手怎么了？”
王俊凯将手往身后避了避，然后笑了笑。
“不小心割到了，没事。”
周围还是熟悉的别墅环境，易烊千玺揉了揉脑门，在王俊凯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
“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大年三十。”
王俊凯吸了吸鼻子，找了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明天就是新年了，千玺，开不开心？”
“大年三十……”
易烊千玺轻声重复，然后看着王俊凯。
“都到大年三十了。”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
“还真巧了，昨晚就开始下雪了，现在外面估计都停了。”
王俊凯站起身，想要去拉开窗帘，起的有些急，脚下一软，向后栽了过去。
易烊千玺抬起手臂接住了他，入眼是泛白的嘴角，以及触手可及的烫热。
手臂收紧，易烊千玺将脸贴在王俊凯的额头，烫红了他的脸颊。
“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王俊凯整个人歪在易烊千玺怀里，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人，伸手抚上这张脸。
“心疼了吗？”
“心疼了我就没白受罪。”
王俊凯笑弯了眼，易烊千玺看着他，忽然抬手遮住了这双漂亮的眼睛。
然后才缓缓开口。
“是啊，你总是让我心疼。
“我该拿你怎么办？”
温热的掌心遮住了王俊凯的视线，他闭上眼睛，嘴角上扬。
“那你就永远待在我身边吧。”
耳边许久没有传来回音，王俊凯拿开挡住视线的手，头上虽然还有些昏沉，却还是咬牙支起身子，将易烊千玺抵在床背，侧开头吻了上去。
入口是微苦的药味，王俊凯吻得很认真，没有急切，鼻尖还带着轻颤。
易烊千玺没有迎合，没有挣开，没有闭眼。
他下压着眸子，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王俊凯的睫毛很长，像轻颤的蝶翼，直到眼睛升腾起雾气，眼前的睫毛挂上细不可见的泪滴。
眼睛红了又红，易烊千玺瞪着眼睛，将酸涩逼回体内。
王俊凯离开易烊千玺的唇，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千玺，我收回曾经的话，你不是一定要背负这些，你不是一定要有信仰……”
我也是，我也有选择如何活着的权利。
“千玺，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没有人可以找到你，我们离开好不好？”
像是重感冒，王俊凯的声音因为脸颊埋在易烊千玺胸前变得沉闷。
“过去都让他过去，我们都自私一次好不好？”
“又没有非要背负这些……”
“我们一起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千玺，我们走吧，我爱你，我爱你，我爱疯了你。
如果再让我看到了无声息的你，我可能会让全世界的人，为你陪葬。
胸前的衣服透着湿意，凉凉的沁入心脏的位置。
易烊千玺的目光以直线的状态投射在空白的墙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他睫毛颤动，忽然抬手抱住了怀里的人。
“好，我答应你。”
王俊凯抬起头，红红的眼睛配着苍白的脸。
“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
易烊千玺将王俊凯的脑袋按进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掀开被子，易烊千玺将王俊凯抱进来。
“所以现在你要陪我好好睡一觉，晚上好有精神一起守岁。”
王俊凯整个人抱住易烊千玺，窝在被子里，眼角是带笑的湿润。大概是累坏了，神经稍稍一放松，他就迅速进入了梦乡。
易烊千玺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化成了雕塑。
直到将王俊凯的手臂拉下对方依旧没有反应，易烊千玺这才起身下了床。
他单薄的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外衣，走到阳台上是白茫茫一片的天地，别墅虽然在偏僻的郊区，可他依旧看到了远方的红火。
还有像是遥远天际传来的鞭炮声。
新的一年要来了。
易烊千玺拿出盒子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直到烟蒂落满了一地，天色渐暗，灯火辉煌，烟火四溢，才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寒冷。
推开门，走进卧室，王俊凯依旧未醒。
易烊千玺走床边，关了卧室的灯，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
王俊凯在鞭炮声中惊醒。
醒来后眼前是一片漆黑，以及身边触手可及的空旷。
他心下一沉，跑下床光着脚也忘记开灯就去开门，从楼梯上跑下来，却被眼前的灯光刺得眼睛疼。
大厅内红红火火的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玻璃上贴着红色的窗花，还有一个个大红的灯笼，桌子上还有燃着的红烛。
而他爱入骨髓的那个人，正忙活着桌上的菜肴。
听到动静，易烊千玺抬起头，看到光着脚愣在楼梯上的王俊凯。
他笑了笑，在灯光中，王俊凯似乎看到了梨花绽放。
易烊千玺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腿上楼，将王俊凯拦腰抱下来，然后直接送进了浴室，浴缸里已经蓄满了热水。
“我来给你脱？”
王俊凯张着嘴巴，显然还没回过神，易烊千玺将王俊凯脱了个干净，然后放进了热水里。
想要拆开他手上的纱布，却被王俊凯给阻止了。
“我自己来。”
“好好洗个澡，马上新年了，我在外面等你。”
易烊千玺笑了笑，转身离开。
温热的气息让王俊凯浑身都很舒适。
他笑出了虎牙，像个孩子一样将头埋进了水中。
王俊凯擦干头发出来的时候，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红润。
“接下来要干什么？”
“当然是喂饱你。”
王俊凯扬起了脸。
“不用这么着急吧？”
易烊千玺叹了口气，直接将人拽过来。
“给我好好吃饭。”
“没关系，我体力好着呢……唔……”
王俊凯话还没说完，嘴里便被塞了一个鸡腿。
可口的菜肴唤醒了他饥饿的肠胃，很快便闭了口。
桌面的蜡烛燃了一半，王俊凯摸着肚子一脸满足。
“像不像古代的洞房花烛？”
“我该找件红色的衣服穿上！”
“回来！”
眼看着王俊凯蹦跶着就要离开，易烊千玺叫住了他。
“还有五分钟，就到新年了。”
“跟我出去放鞭炮！”
“你还喜欢这种操作？”
话还没说完呢，王俊凯便被易烊千玺包裹进一间羽绒服内，然后开了大门，一股寒风刮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暖气。
易烊千玺哈了口气，两个人在空旷的庭院里踩出雪痕，易烊千玺将挂在竹竿上的鞭炮举到王俊凯面前。
“你来点。”
王俊凯慌忙摇了摇头。
易烊千玺白了他一眼。
“那你拿着。”
王俊凯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易烊千玺拿出火柴，走到挂着鞭炮的那一端。
“举高点！”
“别乱晃啊你！”
“我要点了，你握紧了！”
……
“王俊凯！！谁他妈叫你乱扔的！！”
王俊凯手里飞出了一个弧度，落在雪地上炸出一朵花。
而当事人正捂着耳朵笑的像个傻子。
易烊千玺看恍了眼。
好像是零点已到，因为天空中布满烟花，耳边全是鞭炮声。
易烊千玺与王俊凯隔着几米的距离，却谁也没有向前一步，就那么隔着空气对望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到了。
新的一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王俊凯笑凉了牙，刚要上前，手腕上却传来猛烈的颤动。
他嘴角还僵在原处。
手腕的信号光落在了易烊千玺的眼里，他抬步上前。
“有任务？”
王俊凯低下头，将袖子拽了拽，遮住了手腕。
“千玺，天亮了我一定回来，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带你离开。”
易烊千玺将王俊凯的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下。
“我等你回来。”
王俊凯抱住易烊千玺，在他唇上亲了又亲。这才压下眸光，转身离开。
易烊千玺站在门口，看着王俊凯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黑夜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转身回到屋内，迎面出现的一束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张冷冽无神的面孔。
凉若冰雪，压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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