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Chapter 12
你的眼眸，毫无生息。
#圈地自萌，勿升真人#
“没有人会在意过程，结果就是失败。”
“而失败的结果，除了接受，就是承担。”
王源淡淡的语气几乎不可闻，易烊千玺看着他将车停下，车窗外是一所郊外的别墅。
“你在这里等我。”
王源转身将钥匙丢给他。
“不要让我回来时见不到你。”
汽车在原地调头，王源没有下车，直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此时依旧黑暗的天际有一轮圆日正慢慢撕开厚重的云雾，却依旧没能照亮天空的幽暗。
易烊千玺站在深寂的别墅门前，像个流浪的牧师，随意的姿态都能轻易画入油墨里。
*
圣诞本是不眠之夜。
一辆轿车将速度压到了底，疾驰在公路上，王源握着方向盘，眼神像是淬了毒。
汽车停稳后，激起一地尘埃，王源低头摘下手套，开门下车。
像是一间厂房，却又七绕八绕。
终于在一栋房子前停下，王源点了点头，算是跟周围的人打招呼。
也没有错过他们眼底升起的一丝怜悯。
高耸的门是开着的，王源眼观鼻鼻观心，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世界要比想象中的明亮，每一盏灯都像是星星改造的水晶，它可以照射出你脸上每一丝表情。
“秦先生。”
王源站立，声音清澈。
不远处有一个年过半百身穿唐装的男人，正低头对着一盘象棋自弈。
“黑鹰啊。”
男人头也没抬，只盯着棋面，
“失败了，货也烧了，可真是头疼啊。”
“还暴露了地点。”
“是我大意了。”
王源敛眉。
“那我要你何用呢？”
“秦先生……”
男人忽然挥了挥手，打断了王源的话。
他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单手拨动着，慢慢走到了王源的身边。
王源依旧低头敛眉，气吸平稳，忽然一双手掐住了他的下颔，像是一把火钳，生疼的厉害。
“货丢了，我们要赔，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王源呼吸加重，却没有挣扎。
男人始终半压着目光，眼角的的疤痕像是一块刺青，狰狞而突兀。
“黑鹰，我对你很失望。”
下巴的重力消失，眼前的人收了手，王源忍着剧痛，调整了呼吸。
“其实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等待后话。
“这次警察也没吃到甜头，这些年，警力就像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不如就让他们花些时间在金茂上。”
“倒也可以。”
男人转身，拍了拍王源的肩。
“这一次，你要好好清清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了。
“货毁了是小事，死几个人也无伤大雅，混进来不干净的东西可真是会让我头疼的。”
“嗯？”
“我明白。”
忽然身旁走过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王源平静无波的眸子染上一丝阴沉，却依旧淡漠到没有痕迹。
“好久不见，黑鹰。”
女人即使一身白衣，却依旧淡化不掉脸上的妩媚。
“露娜姐芳姿依旧。”
“可还是诱惑不了黑鹰呢？”
露娜笑得明艳，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然后取出针管，打碎药瓶，将液体吸入，针尖向上挤出空气，迸射出几滴药水。
王源眼角轻跳，却依旧带上笑容。
露娜纤长的手指抬起王源的手臂，将他衣袖推上去，沾着酒精的棉签像一块冰擦拭在王源的皮肤上。
针尖刺透皮肤，倒回出一丝鲜艳的血流，却又很快被液体按压下。
王源额头的青筋遁现，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随着针尖离开皮肤，王源双腿一弯，倒在了地上，紧咬的嘴唇也抵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露娜将针管丢开，眼眸里升起一丝怜悯，却又很快笑开，弯身蹲下将王源抱进怀里。
“一会就好了。”
刚刚早就回到棋盘前的男人仿佛看不到这一幕。
王源额前豆大的汗珠浸住了眼眸，他忽然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双臂按着地面从露娜怀里挣脱开。
“多谢秦先生。”
脚步还有些虚浮，王源努力站直脊背。
“我会处理好之后的事情。”
王源再次将目光看向男人，然后慢慢转身离开，背着光的眼眸开始混沌。
“等一下。”
男人忽然轻声唤住了他。
“听说你身边换了个人？”
“竟然比吴潭还好用？”
“带他去高熙那里了吗？”
“还没有。”
王源停下脚步，转过身。
“三天之内，要么带他去，要么带他的尸体去。”
王源眼波微晃，顿了顿。
“我知道了。”
*
这栋别墅就像是对外展现的精致商品房一样，连一丝烟火的气息都没有。
易烊千玺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房子的精美布置，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还是上车前那双在枪火中弯弯的眼睛。
手指敲打桌面是在心里默数时间，易烊千玺心内压了团墨，堵住了畅通的血管。
窗外的光越来越亮。
他终于坐立难安，起身离开这座空荡的房子。
沉重的木门拉开，却看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王源，他站在门口，脸上苍白的像是没有血液。
易烊千玺皱了皱眉。
“你要去哪里？”
王源抬眸，沉闷开口，眼神低沉。
“您回来了。”
“我可以离开了吗？”
冰凉的金属枪口忽然触碰到了易烊千玺的额间。
王源挑了挑眉。
“是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你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王源拿着枪的手上前推进，易烊千玺倒退几步，回到了屋内，他看了王源一眼，判断对方有几分杀机。
“您多虑了。”
“呵。”
王源忽然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拽过易烊千玺的头发，将其扯到自己面前。
头上是酸辣的疼痛，易烊千玺眯了眯眼睛。
“跟我去个地方！”
王源将易烊千玺拖拽到外面车上，易烊千玺紧抿双唇，手从怀里的枪上缓缓松开。
现在不是除掉黑鹰的时候，至少目前来看，黑鹰还没有真正想要杀他的意思，且忍一忍也无妨。
车子的速度让易烊千玺有些头晕，却在脑子依旧混沌的情况下被王源再次拽下了车。
整个人都有些不太清醒了。
这是一栋公寓楼，易烊千玺被王源带进了电梯，然后在一间门口停下，王源示意易烊千玺按门铃。
门过了会打开，站着一个女人，头发乌黑，看着特别清丽。
“黑鹰？”
女人看了王源一眼，将目光放在了易烊千玺身上。
“这是……”
“高小姐，麻烦了，他脑子不太清醒，需要你的帮助。”
易烊千玺忽然有一丝紧张。
王源转头，看向易烊千玺，笑了笑。
“给你介绍一下，高熙高小姐，别看她年轻，可是资深的催眠师。”
“从她手里走过的人。”
“没有秘密。”
“你明白吗？”
王源的目光锁住易烊千玺，直视着他。
“好的，进来吧。”
高熙脸色清冷，也没有太多客套，先转了身。
易烊千玺忽然梳理了目前的情况，他看了王源一眼，走进了公寓。
王源脱下外套，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旁倒了杯水，转身递给易烊千玺。
“先喝点水，清醒清醒。”
易烊千玺静了静心，接过水喝了干净。
催眠他不是没有见过，看来毒龙已经对他起疑了。
他现在却是对王源有些不解，虽然这个人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问号，永远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王源，似乎从来没有想要杀过他，甚至还多次帮过他。
这些事情，让易烊千玺心底不由得有些难以消化。
对于心智上的磨练，易烊千玺不是没有训练过。
刚刚那个女人的眼睛像一口深潭，绝对不能直视。
易烊千玺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他将一根针藏进袖口。
如果身体出现异常，他一定要刺破皮肤让自己因痛感瞬间清醒，如果最后，迫不得已。
那就只能封口了。
“跟我来吧。”
高熙将散落的头发束起，她淡淡地看了易烊千玺片刻。
易烊千玺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另一个房间。
身后王源的目光幽深而冗长。
黑白色调的房间，令人疲惫的视觉效果，高熙让他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易烊千玺抬起脚，将腿搭在一旁的圆凳上，像个大爷。
“别紧张。”
“看见美女总有些紧张。”
高熙弯唇笑了笑，似乎很受用。
她俯下身子，迫使易烊千玺与她对视。
她的眼睛，不能直视。
易烊千玺没有躲开，而是眯了眯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
易烊千玺唇边漾起梨涡，语气舒缓。
“你也是。”
高熙终于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本书。
“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休息会吧。”
一个眼罩戴在了易烊千玺的眼上。
都说催眠是通过眼睛窥视心灵，这种方式倒也奇怪。
“好。”
指尖是针触碰的疼痛，易烊千玺平缓的呼吸下是有些颤抖的神经。
周围安静的可怕，高熙连翻书的声音都细不可闻。
即使指尖还有疼痛，易烊千玺还是在这种环境下，开始疲乏涣散。
耳边逐渐响起高熙清丽的声音，像溪水流过心田，卸下你所有的防备。
慢慢地，易烊千玺握着针的手，渐渐消失了力气。
……
“28号，你说老杨要是知道我们偷偷出来烤地瓜，会是什么反应？”
“你少说两句话，少闹出些动静，就不用怕担心这个。”
……
“28号，你一笑我特别想亲你，真真儿的！”
“你一笑我特别想揍你！”
……
“最近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训练？好几次找你找不到。”
“我这叫脱胎换骨，岂是你这种凡人俗子能理解的！”
……
“28，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身边有个我啊！”
……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没什么。”
……
“千玺，从你做了决定之后，从你走出特训大队之后，你就是要背着尹柯这个名字走下去。”
“这条路不知去向，不问归期。你要相信我，等到功成名就我一定带你回家。”
“是，杨队长！”
……
“催眠？”
“对，催眠。淡化你在军队的记忆，这样你才会更好的成为尹柯。”
“我会忘记所有事情吗？”
“不是忘记，是淡化，淡化一些不需要的东西。”
……
“28号！违反军纪，品行不端！从今日起，开除军籍！”
……
额前有大颗的汗珠滑过，易烊千玺开始颤抖，痉挛间握住了手中的针，一阵刺破皮肤的剧痛传来，易烊千玺猛然睁开眼睛，将眼前的眼罩拽下来。
汗水已经粘腻了额间的发。
一旁的女人还在翻着书，此时正含笑看着他。
“醒了？”
脑子里遗留的画面还有些清晰，易烊千玺冷炙着目光，将那根针夹在手指之间。
“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
“这期间，你都在？”
“看了半本小说。”
高熙笑了笑，将书放下，然后站起身来。
“恭喜你，过关了。”
易烊千玺眯着眼睛，判断着她这句话的含义。
“你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写成传奇的故事。”
“如果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我就送客了，如果你睡得舒服，还可以继续。”
“不用了。”
易烊千玺站起身，将针收回。
不论这个女人言语真假，他还是要赌一下，如果杀了她，那就昭示着此地无银，是最冒险最坏的举动。
走回客厅，却发现王源早就不见，易烊千玺看了高熙一眼，表示疑问。
“他早就走了。”
高熙沉了沉目光，易烊千玺倒也不想多待，直接转身走向门口。
高熙看着他开门的背影，忽然开口轻笑。
“虽然你身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秘密，但是我却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21号？是你的幸运数字吧？”
易烊千玺握着门把的手停顿下来，他目光深了深，然后缓缓转过头。
“没错，21，是我的幸运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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