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Chapter 4
没有多高尚的品质，
不过是愿意不愿意。
漆黑的软皮鞋跟踩在木地板上是深沉的音调，身后的房门被人带合，空荡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易烊千玺看着眼前的男人转身而坐，随着弯曲的膝盖，黑色的西裤上挑，露出一段纤瘦的脚踝。
似乎一掐就会断裂。
“把衣服脱了。”
易烊千玺瞳孔收紧，看向眼前含笑的男人，表示疑问。
“脱啊。”
王源抬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表情未变，眼睛里闪着光，人畜无害。
“您什么意思？”
仿佛被易烊千玺的质问点燃了不耐烦的弦，王源倚到身后的靠背上，好整似暇地看着他。
“要不我找人帮你？”
呼吸停滞了片刻，易烊千玺压了压目光。
“不用了。”
易烊千玺上前一步，将上身的风衣脱下来，随手扔在一旁。
王源支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里面的是一件短外套，易烊千玺拉开金属拉链，脱下来依旧丢在一旁，接下来，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虽然有些陈旧，但依旧很挺括，勾勒着他劲瘦的身材。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到领间的纽扣上，慢慢解开一颗，两颗，三颗……
雕琢般的锁骨很快呈现在空气中，随着衣领敞开的范围，大面积的皮肤无处可隐，易烊千玺含雾的眸子与对面男人的眸光在光线内相接。
上半身完全裸露在外，有一丝冷意。
王源捏着下巴的手指微微停止，眼神凝滞。
“咔嚓。”
金属皮带扣的松开声音。
“可以了。”
动作忽然被制止，易烊千玺停住了抽取皮带的动作，抬眸看向王源。
“等会跟着吴潭点下货。”
王源站起身，走到易烊千玺身边，抬手附上他肩膀上的一个疤痕，来回摩挲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音。
“好苗子。”
沉重的木质门在身后闭合，流窜进来一股冰冷的空气。
易烊千玺弯身拿起地上的衣物，慢慢穿上。眼神看向刚刚王源所做的位置。
黑鹰，很高兴认识你。
嘴角是微微上扬的弧度，易烊千玺套上外套，推门而出。
这一次毒龙派出黑鹰来收货，也许是因为杨复的殉职让这伙人有些得意忘形，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出来放风。
所以，有了牺牲，就会有收获。
下一个牺牲的又会是谁？
*
“怎么会少了1斤？”
旁边传来吵嚷的声音。
“谁看管的？！”
“之前阿昌接手的。”
“我之前数量没错啊？！”
“是吗？跟鬼说去吧！”
沉闷的枪声响起，一个人倒在了易烊千玺的脚边。
吴潭如同黑鹰身边的杀人工具，易烊千玺抬起头看向他，对方正收着枪，仿佛拍死了一只蚊子，然后抬眸看着易烊千玺。
“哟，吓到了我们尹柯小兄弟了？”
吴潭抬着下巴，轻蔑地看着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却没有在意，而是弯下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慢擦起了自己的鞋面。
“吴老板，下次，不要脏了我的鞋。”
吴潭觉得黑鹰眼睛估计瞎了，怎么就挑了个这么看起来瘦了吧唧的毛头小子留在身边？黑鹰那边他说不上话，但至少私下里给易烊千玺使使绊子也好打发无聊与不满。
“我就是弄脏了，你能怎么样？”
易烊千玺站起身，将脏了手帕丢在了地上的尸体上，笑出了唇边的梨涡。
娘们唧唧的，吴潭在心里暗骂。
下一秒自己的咽喉就沾染到一个冰凉的触感。
就连掏枪的手腕都被人钳住了。
旁边的人都倒吸了口气，谁也不敢上前。
易烊千玺用纤细的刀片拍了拍吴潭的脸，冰凉的触感使他汗毛都开始带着颤栗。
“我当然不能怎么样，就看您身上哪个部位抵得过我一双鞋了。”
吴潭是什么人？
黑鹰从来不杀人，因为他身边有这么个工具。
而这个杀人工具，竟然在毫无防备下，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给瞬间制服。
跟着黑鹰这么久，吴潭竟然还没有学会不能以貌取人。
易烊千玺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这才松开了手，然后为对方整理了下衣领。
“冒犯了，吴老板。”
吴潭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在脱离易烊千玺钳制的瞬间拿出了枪，眼看就扣动扳机。
对方却先他一步，抹断了他的脖子。
血液像是开了关水龙头，喷洒而出。
吴潭的眼中还是满眼的不可置信，然后身子随着重力向后倒去，发出沉闷的一击。
“尹柯你！”
周围的人忽然叫喊，谁也没想到这一会子时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死的是黑鹰身边的人，
也就意味着可能所有人都无法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易烊千玺半压着眼眸曼斯条理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液，眉头微挑，将手里的刀片轻轻擦干净，揣进怀里。
闻声赶来的王源立在门口，看了看里面的状况，用手帕捂着口鼻走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颤栗，纵然这些人再爱财，但也怕死。
一股来自死神的力量在周围慢慢升起，有的人开始怨恨地看向易烊千玺。
“源哥！是他！！和我们没关系，是他！是尹柯杀了吴潭！”
人性本就自私。
易烊千玺被吵得耳朵疼，转身看着走得越来越近的王源。
对方似乎很讨厌刺鼻的味道，手帕严实的捂在口间，眉毛拧的像个麻花。
“烦死了，就这么点事，又来污我的眼睛。”
王源的声音带着烦躁，就在众人都以为尹柯报废了的时候，清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杀了我的人？”
易烊千玺看着他，平静无波。
“那你以后就代替他吧。”
王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生怕被地上的血液脏了鞋子。
“脏死了，还不快走！”
易烊千玺这才发现黑鹰在叫他，压下目光，抬脚跨过地上的尸体尾随而去。
*
对于黑鹰王源，易烊千玺意识到了对方，要比十个韩坤还难以对付。
因为，你的命仿佛就在他手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取走，但是对方又长了那样一张清秀的脸，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很难想象，毒龙这个组织的深不可测。
想要将其绳之以法，一网打尽。
耐心。
一定要有耐心。
杨队长，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王源行踪很不稳定，易烊千玺原本以为对方会将他无时无刻都带在身边，现在才发现多虑了。
没有任务，不用出现。
比以往混迹在各大黑市里的舒服多了。
易烊千玺忽然发现，就连时常出没的在自己门口的盯梢都不见了。
这个牌打得完全没有头绪。
*
易烊千玺检查过自己家的门，没有任何撬锁的痕迹。
但对于能如此来去自如的某人，还是有些挑战易烊千玺的心神。
“你这是玩命？”
王俊凯躺在易烊千玺的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拎着蔬菜走进来的易烊千玺，笑开了眼。
“相信你的队友，带你飞。”
易烊千玺将袋子扔在一旁的桌子上。
“王队长不怕哪天湿了鞋吗？”
对于易烊千玺忽然改口的称呼，眼角微跳。
“我暴露了？”
易烊千玺走过去直接拽过王俊凯的衣领，里面的衬衫微微露出的斜杠倒映在琥珀色的眸子里。
“所以，你代替了杨复的位置？”
因为易烊千玺的拉扯，两人忽然靠的特别近。
王俊凯眨了眨眼睛。
“应该叫传承，老杨肯定也是满意的。”
“你最好不要辜负他。”
松开王俊凯，易烊千玺站起身，手在触碰上衣口袋的时候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还是上次他来遗落的指环。
易烊千玺伸进口袋刚想拿出来物归原主，又在拿出一半的时候松开了手。
然后脱去外套，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为什么终止任务？就因为见到了黑鹰？”
“见到黑鹰，就意味着离毒龙深处近了一大步，如果不是杨复的牺牲，他们也不会这么放松警惕，这是个机会，不能打草惊蛇。”
易烊千玺压低声音。
王俊凯含笑的眼眸看不出其他颜色。
“其实这次如果抓到了黑鹰，说不定可以为你正名，然后，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那我坚持了三年多是在干什么？过家家吗？”
“你不怕死吗？”
“怕。”
“我更怕更多的人遭受这种痛苦。”
易烊千玺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针管，拆了包装吸了小瓶里的液体，直接插进了消了毒的静脉里。
额头上有青筋隐现。
“你在干什么？”
“美沙酮。”（一种抑制药）
“你吸过？”
“嗯。”
“现在呢？”
“戒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戒了，抹去了多少艰辛。
“那为什么还？”
“前几天又沾了点。”
王俊凯的话卡在喉间，因为他看到了易烊千玺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有着许多清晰可见的针眼。
他的眼睛不再含笑，有一抹思绪迅速划过，又被他很快压制下去。
“黑鹰长什么样子？”
“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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